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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應我。但是沒有關係。我也沒有答應他。”
說著,她抬手將那道聖旨投入水中。漣漪一道一道散去,最後歸於平靜。
她靜靜地望著那沉水之處良久。
“他不爭算了,我來爭。”
第111章 冤孽
大雨疏狂。
陳鴻漸與顧仲濂相對而坐。顧有悔站在爐旁, 爐上煮著南方的老茶。雨水轟隆隆地敲砸著的屋簷, 簷下雨珠如簾。
“想不到,一別經年, 還能在帝京再見到顧老。”
陳鴻漸坐在窗邊。雨隨斜風如室,他硃紅色的儒衫袖口被雨水濡了個半溼。他挽起一半的袖,提壺壓腕正要替顧仲濂斟盞, 卻被一旁的顧有悔沉默地替過了手。他間腰間的懸劍別到身後, ,挽起青衫,彎腰傾壺, 將顧仲濂和陳鴻漸面前的茶盞一一斟滿。
陳鴻漸望著那青碧色的茶湯。
“連你顧家的少年郎,也都長成了。”
顧仲濂飲了一口茶水。
“雖經年,朝中卻還是老樣子。”
陳鴻漸屈臂撐顎,順著他的話去想深, 不由嘆道:“是啊。還是老樣子。”
一面說,也一面喝了一口茶。喉嚨溼潤後,聲流也走得順暢起來。他回顧道:“老大人, 當年宋簡入閣,我, 還有那些老閣臣都驚懼得很,害怕這個年輕人走斜他父親的路, 要把大齊江山都顛覆了。還是您看得遠,看到他那一身的家學風骨。”
顧仲濂笑了笑:“一直信那個人的……還是臨川公主。我們都怕過他,也戒備過他, 只有那位大齊公主賭他是個善人。”
“也是個良人。”
陳鴻漸拿捏的這個語氣是誠懇的。
照理說,他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早把那些□□都看淡了,但卻沒有忍住,在顧仲濂的話後面添這麼一句。不為揶揄,也不為取樂。只不過是因為無情無慾地站在朝廷的立場上,冷眼看這兩個人,一路蹣跚辛苦走來,他也起了憐幼之心。
“他們不易啊,現在這個局……”
陳鴻漸抬頭,越過撐展開來窗紗望向頭頂佈滿陰霾的天空。
“總能破。”
出聲的是立在顧仲濂身旁的顧有悔。他也望著窗外,雨簾如一張細密網橫隔在人眼與外化風物之間。看似輕薄無力,人手卻不敢輕易抓扯。
顧仲濂拍了拍顧有悔的肩膀。
“天晚了。回府去吧。”
“殿下晚些會過來。”
陳鴻漸伸手,稍稍推合上窗戶。
“這麼大的雨……”
“殿下說,有些事想聽聽二老的意思。”
“我們的意思……”
陳鴻漸看向顧仲濂。
顧仲濂沒有立即應顧有悔的話。爐上的水沸騰翻滾,咕嚕咕嚕地冒出白煙。燻蒸著他的額角,漸漸滲出細密的汗水來。天雖在下雨,屋仲卻依舊十分悶熱。他沉默了半晌。卻抬一隻手,解開了衣襟。
文人越老。越發的自珍身份,越發要尊重,越發要衣冠體面。
顧仲濂可是大齊一代大齊文人的精神領袖,陳鴻漸認識他這麼多年,從未見過他如今如此荒唐的袒胸之態。
“顧老……你這……”
顧仲濂抖開一把扇子。
其上竹影清秀,畫的是阮籍歸隱圖。
“陳老,你我講究了一輩子,年輕的時候,多少還慕他個魏晉風流,後來,被頭上的冠帶壓得一個比一個死氣,你還在位鬆快不得,我離開帝京這個泥潭久了,不想在在乎什麼家學風骨。”
說著,他搖動摺扇,帶著墨香的涼風拂過陳鴻漸眼睛。
“這天太逼人,太熱了。”
這話有著明顯的言外之意。不用說陳鴻漸了,就連顧有悔都聽出來了。
“顧老……您也覺得,是天逼人反嗎?”
顧仲濂沒有說話。
院中亮起一盞綢紗燈,青娘撐著傘,引著一個素衣女人穿過雨水宏大的庭院,慢慢地走到廊下。
青娘收起傘,推門讓道一旁。
屋裡顧有悔護著燈盞出來。“父親和陳大人候著殿下。”
紀姜越過顧有悔的身子,朝屋中望去。顧仲濂半仰著頭,正迎向她的目光。他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緞子的中衣,半露出胸前皮肉。一把寬扇擋於腹間。
“殿下請坐。”
“不用,紀姜只有幾句話,說完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