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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後勾挽。在黃洞庭眼中,這個動作真是清麗動人到了極點。
“我知道。”
×××
此時太后的儀駕將至勝春園。
勝春園是一座皇家的園林,倚靠壽陽山而建,是許太后誕下紀姜時,先帝的賜禮。從皇宮到此處,大約行了個把時辰。許太后坐在攆上,包括晉王在內的七王扶著攆而行,鑾駕浩浩蕩蕩地行過朱雀大街,百姓們爭相於道旁行跪迎送。
至勝春園,七王率先下馬來。從宮中禮,因由皇帝扶太后下攆,而此時帝駕未至,尚儀局女官皆面面相覷。劉尚儀行到許太后的攆旁,抬手輕撩了一處簾角,躬身道:“娘娘……”
“等。”
她話還沒說完,車中的人卻卻淡淡地吐出了這一個字。
劉尚儀便不敢再問。回身退到原來的位置上去了。
眾人一致立在日頭下面等著,漸近正午,太陽開始灼人,七王身上都穿得厚重,不多時,已然是汗流浹背了。晉王自從餘齡弱入宮晚歸之後,到真是被唬住了一般,連瘋病都收斂了很多,此時餘齡弱牽著他的手立在他身旁,他到也跟著立得端端正正,反倒是福王有些站不住了。
“太后娘娘,萬歲不至,不如由兄長扶您下攆吧。”
他口中的兄長自然是信王。
話聲剛落,卻聽信王道:“老五,昏頭了嗎?敢在娘娘面前造次。”
福王道:“娘娘知道我是個直腸子,今日是您的壽誕,萬歲……”
“惶論萬歲之過,是為臣之道嗎?”
信王壓住了福王的話。聲音不輕不重,話卻說得很妙,表面上是在斥責福王,卻直接把一個“君王之過”給點了出來。
眾人都在琢磨著這句話的意頭。
許太后笑了一聲,“罷了,哀家的生辰,不能添給諸位添罪。”
說著,她頓了頓:“呈兒啊,你過來扶哀家。”
餘齡弱聽到陡然來的一句,眉心一跳。前幾日入宮給太后請安時,許太后的態度就讓她有些惶恐。太后非但未提青州謀反之事,反而對她多有抬舉。這其中的捧殺之意令餘齡弱如履薄冰。
晉王痴傻,全然不知道此時的情形,但隱隱覺得餘齡弱握著他的手有些顫抖。輕聲在她耳邊問道:“你不想本王去嗎?”
眾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餘齡弱忙鬆手。退到他後面輕道:“王爺,避一避你皇叔。”
說完這一句話,餘齡弱又有些無力,他這麼個傻人,怎麼知道這些在口舌上交鋒的東西。
誰知,晉王還沒有聽明白餘齡弱的意思,福王卻忍不了。正陽門外他被晉王府的人羞辱至深,還背上了個私開城門的罪名。被信王罵了個狗血淋頭不說,還被朝廷申斥,這麼些年在地方上浪蕩逍遙慣了,一方之主,誰能開罪他的,這口氣兒在胸裡悶著,一直沒處撒。這會兒見太后如此抬舉這傻娃娃,惱氣衝了上來。
“娘娘,就算是萬歲不在,也不論上這個傻王吧。”
“你說誰是傻王啊!”
這兩人都是炮仗一樣的人,一對上就跟逗紅眼的公雞一樣,餘齡忙上前把晉王拽了回來。
“王爺,娘娘面前,您不能放肆!”
“是他……”
晉王還要爭辯,見餘齡弱變了臉,氣焰漸漸熄了下去。
第56章 見紅
正僵持不下, 皇帝的金鑾已至。信王將福王摁下, 眾人方一道行跪,行叩拜的大禮。梁有善曲一膝給皇帝坐腳蹬, 扶皇帝下攆,顧仲濂是隨帝駕一道來的,此時也立在皇帝身後。
梁有善看了一眼晉王, 又看了前一眼福王, 清正嗓音,對劉尚儀道:“萬歲爺既然來了,行儀吧。”
劉尚儀大鬆一口氣, 她生怕這一瘋一莽兩王爺攪了上儀局的道理,這會兒總算是壓下了勝春園前的這一出風波,然而其後風浪直之大卻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這廂紀姜並不知道勝春園中發生了什麼,那日天大晴好, 她正將宋簡放在房中的書搬出去曬。宋簡在坐在廊上,偶爾翻撿一兩本,攤於膝上。
“去年冬天爺還愛翻《史記》, 如今怎麼不翻了。”
紀姜正攤開《史記》的上卷,恰在漢武本紀處, 宋簡低頭看了一眼,“你手上那本是經摺裝的, 宋版,翻起來不自在。”
紀姜蹲下身子,將書頁仔細攤鋪開來:“我記得青州那一本是漿過黃檗的, 這一冊就沒那麼講究了,她仔細地撩開一處,“這都出蟲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