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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糧隊不是保證糧食不丟就好,還要維護軍糧品質,糧插就是打通了竹節的竹管,插進口袋後,從尾部取出糧米,可以檢視是否有質變黴壞,用這東西取糧非常方便。
這名秦軍遞過糧插,沒有絲毫猶豫,居然這麼痛快?瞥見白崇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白棟忽然明白了什麼,自己還是太小看古人了,這貨能做到櫟陽令,又怎會只是喊打喊殺的莽夫?
不過無所謂了,自己也在捱餓,有些事情不得不為,走到糧車前選了袋糧食,一糧插戳進去,金黃色的小米麵從糧插尾部流出來,白棟昂首高呼:“現在取糧的是我,要犯軍法也是我,令公,你怎麼說?”
秦軍的眼睛都直了,在他們看來,糧插中流出的慄米麵就是香噴噴的幹餅、就是熱呼呼的面粥、就是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已經有秦軍拾起陶盆,跑到白棟身旁接糧。
面對森嚴的軍紀,每個人都在精神交戰,強忍著飢餓的侵襲;沒人膽敢觸犯軍紀,白崇也是一樣。可當白棟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軍紀這條鋼鐵大壩就會立即產生裂痕,最終轟然倒塌。
正如白崇期待的那樣,餓瘋的白棟終於走出了這一步,他開心地眯起眼睛,鼓起力氣應和著:“擅動軍糧,當斬!可列國均有刑不上大夫、罪不斬士人的國法,白先生給我出了個難題啊。。。。。。我不斬你,就是違反了軍法,如果下令斬殺,就要違反了國法,這真是讓人難做。”
“糧袋我已經開啟了,白白浪費了太可惜,各位幫我吃一些,也是稍減白某的罪責。”
白棟要來一個又一個糧插,在糧隊中轉了一圈,先後捅破了百多個糧袋,看著秦軍大呼小叫地跑來接糧,這才點點頭,走回白崇面前,笑眯眯地看了這個陽謀家一眼:“令公,照你的說法,就是軍法國法相互牴觸了?那你是要遵照軍法、還是依循國法呢?這可關係到白某的小命,你可要想清楚。”
白崇早就想清楚了,大軍絕糧,光靠喝面水能支撐到河西才是怪事,能破此僵局的唯有白棟一人。拿走白棟的幹餅烤魚,就是要逼迫這位士子出手。他這些小心思自然瞞不過白棟,白棟這次是心甘情願的上當。
看了一眼這個外粗內細、擅使陽謀的傢伙,白棟暗暗點頭,也算孺子可教。這個時代雖然還未明確上位法和下位法的關係、沒有建立起法律適用的方法和理論,可國法高於軍法這個簡單的道理白崇應該還是明白的,或者說這正是他配合自己的計劃之一。
“罪不斬士子並非秦國一家之法,就是山東六國、衛宋魯越,也無不遵守。這是國之**、天下之禮,所以軍法雖嚴,卻管不到先生頭上;先生甘犯軍法,實是救了我軍中三千將士,請受白崇一拜!”
白崇這一拜,是為了三千飢腸轆轆的將士,也是為了河西大營的十萬大軍,更是為自己設下的陽謀向白棟道歉,所以白棟沒有拒絕,坦然受了他一拜,衝他眨了眨眼睛:“還不快去烙餅?我餓了。。。。。。”
這個時代連鍋都沒有發明,更別說烙餅用的鏊子了,麵餅就是貼在一個大陶罐內壁,陶罐中心處點燃木炭烘烤,有點像是現代做燒餅,烤成後趁熱吃,又酥又香,就一碗麵水,便是無上的美味。
秦軍將士吃一口餅便叫一聲:“多謝白先生!”震動的山林瑟瑟,驚鳥齊飛。沒幾個是蠢人,大家都知道自己的性命是白先生救下的,才沒做個餓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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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義小說中經常有劫糧的橋段,其實押運糧草是在大後方進行,對手可以襲擊騷擾,想要劫糧則難度很大,最喜聞樂見的反倒是深入己方的敵人常常遇到糧食危機,他們缺少補給、無法攜帶戰車這樣的重武器,甚至連攜帶的箭矢都數量有限,只能一次次徒勞無功地發動自殺式襲擊。
白棟很失望,因為他並沒能見到大名鼎鼎的魏武卒。這隻戰國前期的鋼鐵之師都被後代那幫軍史愛好者神話了,什麼武裝到牙齒、什麼我國古代第一隻近職業化軍隊、什麼方陣一出,以一敵十。結果白棟看到的就是一幫輕衣簡行,掄著青銅劍衝上來拼命的傢伙,最大的一股才不過四五百人,面對吃飽了肚子、精神抖擻的秦軍,結果自然毫無懸念。
白崇斬殺了足足五名敵人,把他們的腦袋掛在馬脖子下,得意地在白棟面前晃來晃去;這是武人的毛病,打心眼兒裡崇拜親近白棟這樣的‘文化人’,卻又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在文化人面前炫耀武力的機會。
“先生,距離河西大營不過三十里了,太陽落山之前,我們就能趕到。”
白崇騎馬趕了過來,運糧大軍又打退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