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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御書房。
紫芝身著一件簇新的鵝黃色窄袖羅衫,腰間繫著雪白的綾裙,明明只是用尋常衣料裁成的,穿在她身上卻顯得格外光彩照人。分門別類地整理完御案上的一大堆奏章,紫芝只覺肩背痠痛,忍不住握拳在自己後背上輕輕捶了幾下。獨孤盈見狀忙走上前來,手法嫻熟地在她肩背處揉捏了幾下,殷勤笑道:“尚儀辛苦了,我替你揉一揉吧。”
紫芝頓覺身上舒服了許多,笑道:“那就勞煩婕妤了。”
李豫登基為帝后,獨孤盈被冊封為正三品婕妤,又誕下七皇子李迥,在後宮妃嬪中算是最得寵的,一個月裡倒有將近二十天被皇帝召幸。昨夜獨孤盈便是在蓬萊殿侍寢,早晨李豫上朝前命她留在東殿的御書房,一會兒好生招待裴尚儀。獨孤盈一邊幫紫芝揉捏敲打,一邊笑盈盈地讚道:“尚儀穿的這身衣裙真好看,衣料雖普通,穿起來竟是別有一番風韻,怪不得這幾日就連一向奢靡的王賢妃都不用蜀錦裁衣了。”
紫芝搖頭笑道:“我畢竟年紀漸長,比不得你們年輕,總愛穿些光豔的。”
獨孤盈一笑,仍是讚不絕口:“正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尚儀和賢妃娘娘都這般大力推崇節儉,後宮中的奢靡之風總算能改了些。前幾日端陽節的賞賜,尚儀命人裁撤掉往年份例的衣料膳食,代之以一半的錢帛,既避免了浪費,又讓宮人們都能得到實惠,真是皆大歡喜。陛下昨日還誇獎尚儀來著,說尚儀天生就是掌管後宮的人才,恩威並施,行事卻又大方妥帖,任是怎樣刁鑽的屬下都被尚儀管束得服服帖帖的呢!”
“我又不是神仙,哪裡是天生就會的?”紫芝不禁失笑,抬頭望向窗外湛藍的天空,目光竟微微有些恍惚,“想當初剛剛在盛王府理事時,也曾被那些刁鑽的下人暗地裡下過絆子,後來還是盛王殿下三番兩次地耐心教我,這才慢慢有了些門道……”
獨孤盈聽她提及盛王,忙笑著岔開話題:“尚儀莫要謙遜,說起來還多虧那日在太子府時你給我支的招,從那以後,王良媛就再也囂張不起來了,如今陛下雖封了她為賢妃,卻再沒踏進她寢殿一步。”
紫芝笑著拱手打趣她:“如今後宮中唯有獨孤婕妤聖眷最深,恭喜恭喜!”
獨孤盈不禁微微羞紅了臉,攜著紫芝的手站起身來道:“尚儀既整理好了奏章,不如咱們先出去逛逛吧,等一會兒日頭升得高了,再出去可就熱得難受了。”
紫芝也正想到外面透透氣,便和她說笑著一起出門去了,才一走下蓬萊殿的玉階,卻見一位身著寶藍色宮裝的女官疾步走過來盈盈下拜,口中恭敬道:“宮正司典正陳落桑參見婕妤娘子、尚儀大人。”
獨孤盈並不認得她,才想隨口說一句“免禮”,卻見紫芝已停下來饒有興致地看著跪在面前的女官,粲然一笑:“原來是陳典正,好久不見啊!”
☆、第269章 深宮
落桑忙一臉討好地抬起頭來,笑道:“是,難為尚儀大人還記得奴婢。”
“怎麼會不記得?當初咱們一起在翠微殿服侍太華公主時,陳典正對我可是‘關照’有加呢。”紫芝笑得極是和氣,伸手虛虛一扶,“典正怎麼還跪著?快起來吧。”
落桑笑著躬身站起:“多謝尚儀大人。”
紫芝看著她那一臉諂媚之態,心中冷笑,故意若有所悟地點點頭:“陳典正果然禮數週全,多年不見,我這才知道什麼是前倨後恭、判若兩人。”
落桑臉上的笑容一僵,登時羞慚得麵皮紫漲起來,想當初自己年紀輕輕就做了宮正司的正七品女官,何等榮耀,宮中誰人提起來不是滿心羨慕?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依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七品典正,官職低微,這兩個月來連面見新近入宮掌事的裴尚儀的資格都沒有。哼,別人不知道這裴尚儀的底細,她陳落桑可清楚得很!不就是從掖庭局裡出來的浣衣賤婢麼,有什麼好威風的?如今一回宮竟然就坐上了尚儀之位,凌駕於所有女官之上,權勢煊赫,聽說連外朝之事也漸漸插手……
人生之變幻無常,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當年在翠微殿同住一室時,自己可沒少欺負她,咸宜公主出嫁那日還害得她被武惠妃杖責,打得一個月沒能下床……以她裴尚儀今時今日的權勢地位,想要報復自己豈不是易如反掌?落桑很是不甘地暗自咬了咬牙,幾番權衡之下,終於還是再度謙卑地跪了下來,小心翼翼地叩首賠罪:“奴婢從前有眼無珠,或有冒犯之處,還請尚儀大人看在奴婢當初年少無知的份上,大人大量,莫要與奴婢這等卑微之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