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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自顧往下說:“當年貴妃何等得寵,年紀輕輕卻暴病而亡,此前竟沒有半點徵兆,想是為了堵悠悠之口的託詞而已。我倒聽聞,淳貴妃是死在禁宮中一口水井之內。”
沈懌緊閉唇角,靜靜地看著她。
“宮裡人說貴妃是失足落水,可當時她身邊一個宮女也沒有,這不奇怪麼?而且侍女趕到的時候,只看見王爺一人站在井邊,算算看,十五年前他才八歲多,年紀那麼小,定然沒人會懷疑到他身上去。可是事情就是這麼意想不到。貴妃和皇后不合,他這麼做無非是想巴結皇后,到底是體內流著羌族人的血,小小年紀便如此……”
“不是他做的。”沈懌忽然平靜地出聲打斷。
書辭抬起眼皮,拿手指慢慢摩挲著瓷杯,揚了揚眉,“你怎麼能肯定不是他做的?”
他翻過一個杯子,垂眸拎起酒壺給自己斟滿,“這種市井謠言你也信。”
她聞言,淡淡道:“我本來就是市井之人。”
這話的確令認無法反駁,沈懌似笑非笑地哼了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兩個人共喝一壺,很快便見了底,因怕明日睡醒頭疼,書辭泡了杯醒酒茶給他和自己潤潤嗓子,子時不到就下了逐客令,闔上窗熄燈休息了。
沈懌獨自走在清冷的街道上,天際飄著團厚厚的雲,被月光照著,被夜色薰染著,像朵隱藏暗雷的烏雲。
深邃的長街在他腳下蔓延,彷彿沒有盡頭,微風裡,路邊的燈籠發出幽暗的光,左右搖曳。
不知是不是舊事重提,只覺得燭光死氣沉沉,像極了那個女人的眼神,帶著陰毒和怨恨。
宮燈如血,帳幔蛇信子般晃動,侍寢後的曖昧氣息還沒有消散。
她捏著步搖狠狠地紮下來。
“他的孩子,誰要給他生孩子。”
“你們沈家的人,都不得好死!”
尖銳的刺痛劃破皮肉,珠簾在頭頂上叮咚搖晃。
她滿手是血,笑容近乎殘忍。
“沈懌,你也該下地獄。
“這一輩子孤獨終老,沒人真心愛你,沒人站在你這邊,永遠活在殺戮、血腥和殘暴之中,連你最愛的人也會死在你手上……”
倒春寒的風捲撲在他面頰。
沈懌忽然停住腳,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息從足底爬至全身,他環顧四周,這一刻彷彿天地間皆是扭曲無形的。
路上挑著扁擔的小販戰戰兢兢地望了他幾眼,快步跑過去。
他閉目深深吸了口氣調息,手握成拳,負在背後,隨即若無其事地朝前邁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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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家府邸熱鬧了半個月才消停下來,校尉和總旗果然是天差地別,言則如今從裡到外換了身行頭,出門高頭大馬騎著,左右跟班鞍前馬後地侍奉著,人逢喜事精神爽,就不提有多威風了。
他在軍營裡出了名的厚道人,此後更被作為激勵後輩的典型範例。將領們操練時逢人便說,瞧瞧人言校尉,踏實肯幹,悶聲發大財,這不,熬了幾十年可算熬出頭了。
活脫脫的范進中舉!
陽春三月,氣候已漸漸回暖,滿城花開,夾道里的杏花鋪了一地,錦繡成堆。
陳氏應付完了登門拜訪的客人,如今也有功夫整理家中瑣事了,既然當家的高升,屋內的陳設與下人也不能太過寒磣,於是張羅著再買一兩個丫頭,僱一兩個打雜的僕人。
書辭和言書月閒著沒事幹,也被趕出來置辦些脂粉釵環。
出門就近叫了兩頂小轎。
紫玉挎著籃子,跟在書辭轎子旁,摸了摸懷中沉甸甸的錢袋和那幾張數額相當可觀的銀票,不禁感慨:“大都督府果然是財大氣粗,瞧瞧,咱們老爺才上任,就給補貼了這麼多,比起京衛那些摳門的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書辭靠在轎裡玩衣帶:“這不算什麼,頂多是見面禮罷了,往後還有得賺呢。屆時你就知道什麼叫‘官場’了。”
她聽著嘖嘖搖頭,豎起拇指讚歎:“小姐您這心思夠黑啊。”
書辭不冷不熱地笑了兩聲,“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轎子停下,對面是胭脂鋪,她從簾子後鑽出,一抬頭便看見言書月垂著腦袋眉頭深鎖地在擺弄腰間的玉佩。
“姐。”書辭走上前去,“怎麼啦?”
“你瞧我這個玉啊。”她咬住下唇,心疼地拿手擦拭,“也不知是幾時弄出條裂紋來的,我都帶了好幾年了,真可惜。”
紫玉在旁探頭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