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書辭抱著膝蓋將頭埋在臂彎內,只覺耳根莫名的發燙,燙到像是要燒起來一般,她餘光悄悄往左側偏了偏。
沈懌正坐在臺階上平靜地看煙火,她似乎還是頭一次這麼認真地打量他。
那張冰冷的面具被溫和的煙花染上了無數種色彩,勾勒出一個冷硬而又俊朗的輪廓,緊閉的嘴唇不帶任何情緒,不薄不厚,看上去恰到好處。
這次的煙花比想象中還要沒完沒了,但又頗合兩人的心意,就這麼相坐無言了許久,等天邊暗下來時,沈懌才轉過頭,只見她託著腮滿臉愁容。
“還在想給王爺做衣袍的事?”
書辭嘆了口氣:“可不是。”她自言自語,“要是王爺當初選的是那件大紅的錦緞就好了。”
聞言,沈懌淡淡地望了她一眼。
於是,第二天繡坊就接到了要改面料的訊息。
王爺嫌之前的綾羅不夠貴氣,要改成錦緞。
想不到東家這回對這件衣服如此看重,店裡上上下下,從裁縫到繡娘到織補匠人無一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書辭作為新上任的管事,自然也跟著如履薄冰,比之前忙得還要晚了。
這天夜裡,她氣得咬牙:“這王爺簡直不是人,哪兒是魔王,分明是魔尊!”
沈懌擰著眉問:“又怎麼了?”
“你不知道。”書辭坐到他身邊控訴,“之前不是和你說過那件袍子麼?咱們一幫人花了好大的功夫,終於等著要裁製衣裳了,沒想到他忽然臨時變卦要換料子!”
沈懌:“……”
“害我們現在又得加班加點的重做。”
沈懌:“……”
“我算是明白了。”書辭一副瞭然且認命地模樣,頷了頷首,“他八成是聽說我此前離家出走的事,認為我不孝不敬,所以故意讓我接手繡莊,明面上是抬舉我爹,實際就是為了好為難我。”
沈懌:“……”
“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心機深重,小肚雞腸之人。”她哀怨地嘆氣,“只是對付我也就罷了,現在繡莊裡的繡娘也遭我連累,真是過意不去。”
沈懌覺得自己實在有必要替自己開脫一下:“你想太多了吧,王爺政務繁忙,哪會分心思對付你這麼個丫頭片子……再說了,他堂堂七尺男兒,戰功赫赫,至於為了這點小事與你過不去麼?依我看,就是湊巧罷了。”
書辭沉思了一陣,看模樣像是認同了他的話,“你說的也對,可能我真的和他八字相沖?不過這口氣咽不下去也難受……要不然,我扎個小人吧,你覺得怎麼樣?”
很不怎麼樣!
他默了許久,儘可能委婉的向她表示:“這,不大好吧?若讓人知曉,是會被滅滿門的。”
書辭懊惱地抱著膝蓋,“所以我就只能給他當牛做馬,為奴為婢,朝令夕改,朝三暮四的折騰了?……這些王子皇孫果然不把咱們老百姓當人看,沒一個好人。”
她一臉憂愁,沈懌摁著眉心,也是無奈得很。
原是感覺這丫頭對他誤會頗深,想著不如藉此機會緩解一下,自己明明是一番好意,倒頭來卻弄巧成拙,越抹越黑……
*
今年的春雨下得很及時,北方的旱情算是暫時穩定了,加上城裡城外的好幾個粥廠,支應到秋季豐收還是不成問題。
最難搞定的是南方,治水是個從古至今都令人頭疼的難題,肖雲和從年初就南下視察整頓,時隔半年才回來。
南北兩邊的澇旱雖已壓制住,可處處要花錢,皇帝對他是依賴慣了的,每日為此焦頭爛額,難得他回京,自是喜不自勝,當天就把人召進了宮。
在西暖閣裡一待就是兩個時辰,等他返回自己的府邸時,早已是深夜了。
書房內有侍女掌燈,門邊一個黑影立著,像是靜候多時。
他甩袍子進去,聲音清淡:“進來吧。”
晏尋應了個是,垂首跟在後面。
侍女把燈罩放下,恭敬地避到一旁欠了欠身,不需他多言就帶上門悄然退了出去。
楠木的雕花小几上擺了個錦盒,肖雲和落座後,信手開啟。
裡面是兩塊沉甸甸的青銅碎片,隱約可見到上面精細的紋路。他臉上有滿意的神色,愛不釋手般的撫摸。
“啟稟大人,這兩塊,就是祿全和碗口村的青銅麟。”
桌前的青年人低眉順目,口氣卻出乎意料地沉穩。肖雲和合上蓋子,朝他和善地笑了笑:“你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