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冬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而公主舉起了酒杯,“柳先生單槍匹馬勇闖繇城,救本宮於水火之中,千鈞一髮之際不改其節,本宮須同眾卿一起,敬柳先生一杯。”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不軟不硬,但在這剎那寂靜下來的大殿上,好像還激出了數重回響。
徐國公卿頓時一肅,一時都站將起來,在公主帶領下向柳斜橋敬酒。柳斜橋覺得這場面頗有些滑稽,像一場傀儡戲,但一轉念,他自己也不過是個戲中的傀儡。他喝乾杯中酒,潤了潤喉嚨,道:“士為知己者死,在下得公主知遇之恩,死而不悔。何況公主英姿天縱,在下得為公主執鞭,是在下的榮幸。”
她高高在上地凝視著他。彼此心裡都知道,方才這一來一往,都不過是客套話罷了。但她仍然忍不住揣摩他這話裡有幾分真心,有幾分預示了他接下來的回答。
徐公擺擺手道:“今日且由寡人做主,柳先生,你想要什麼賞賜,儘管說來。”
柳斜橋看了徐斂眉一眼,上前一步,跪倒在徐公面前的臺階上,整個身子都俯伏下去。
“在下只有一個請求。”他一字字道,“請徐國發兵伐楚。”
***
“哐啷”一聲脆響,白玉的酒杯被拂落在地,碎玉飛濺。
奉明宮後邊的寢殿裡,徐斂眉沉默地側身坐在桌邊,眉心泛著冷酷的光。鴻賓默默走來,持箕帚掃去了地上的碎片,又直起身道:“殿下,您吃點東西吧……”
“外邊的人可看夠本宮的笑話了?”她卻冷笑,“他倒是給本宮出了個好題目。”
鴻賓頓了頓,“柳先生將軍國大事當作邀功的把戲,這若是叫楚國知道了……”
她卻徑自站起身來,“本宮去一趟鳴霜苑。”
經了一冬的蕭瑟,暗淡的鳴霜苑裡剛剛冒出些極淺的綠意,又被她踩踏了下去。
他仍同過去一樣,站在院門口相候。恭恭敬敬的樣子,就好像他從來沒讓她為難,又好像他從來沒讓她產生過不恰當的期待。
走進堂上,沏了茶,她才道:“你知道本宮可以反悔的吧?裝作從不曾聽見你在宴會上的請求。”
他欠身,“是。但在下過去從未見殿下對內臣出爾反爾過。”
她清冷一笑,“你不是內臣。”
他不言語了。
“本宮此來,是為聽你的理由。”她放下茶盞,專注地盯著他道,“伐楚是件大事,你必須說服本宮。”
他看她一眼,起身去書架後取來了一冊文稿,雙手呈遞上去,“這是在下幾日來擬出的方略,請殿下過目。”
她一動不動,“本宮問的不是這個。”
“此時此刻伐楚,對徐國而言將是最合適的。殿下莫忘了,徐國還有南吳四郡,西邊與豐結盟,便可對楚國形成包圍之勢。殿下方收了範國的精兵,若再與豐結盟,便可從西北線突破;南吳四郡再在東南做出點聲勢,便可讓楚國左右掣肘……”
“本宮問的不是這個。”她冷淡地截斷他的話,“本宮問的是理由。本宮問的是你為什麼堅持伐楚,是你,不是徐國。”
他嘆了口氣,將那文稿放在了兩人中間的桌案上,“楚國是豐國強鄰,多年來欺壓豐國,如今更是徑自攻城拔寨。殿下若再不出手,豐國便要滅了。”
“我以為你不在乎豐國存亡。”她冷笑,“何況你的風格向來畏手畏腳,怎麼會僅僅為了救豐就去動楚國?”
被她這樣毫不留情地點破,他的表情也沒有分毫變化:“這是其一,殿下。其二是,在下的父母兄弟,就是被楚厲王的軍隊殺死的。”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沉默地審視著他。
“不知這個理由,夠不夠?”他平靜與她對視。
這是他第一次說起他的身世。她曾經試圖查探他的底細,但只知他浪跡萍蹤地輾轉了大半個中原,甚至還去過極北之地,卻就是查不出來他從何處啟程的。他說他是豐國人,她也只能姑且相信。
她想從他的臉上找出破綻,卻無果。
“在下舊家在沐城。”他續道,“沐城與楚國接壤,十年前,楚厲王在楚國西陲圍獵,出了邊境,口渴而進入一個農家。農家招待不周,楚厲王便殺了他們全村。”
她記得這件事。十年前,她十三歲,剛剛成為楚厲王的王后。
“只有你逃了出來?”她面無表情。
“只有我逃了出來。”柳斜橋點點頭,“我在亡父的屍身下躺了兩天才逃出來,連家人的屍首都不敢收殮。所以殿下問我父母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