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攏了攏風帽下飄飛的頭髮。
他從側後方看著,感覺那似乎是一個寂寞的動作。但他很快就轉過了視線,道:“這次仍舊讓世子去雁愁谷接應馮將軍麼?”
“不是接應,是合戰。”她看著夜幕下的雨絲,語氣一時又輕快起來,“我大哥許久未碰刀兵,正覺無聊呢。不過,本宮不打算讓他去雁愁谷。”
“哦?”
她笑笑,“柳先生總是這樣引人說話的麼?”
“殿下想說,在下便聽。”原來他已經走在了她的身邊,很無禮的位置。
他看著她的眼睛。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裡像灑了一片碎琉璃,可是也許是夜色太濃,那些嶙峋的晶瑩的閃光時明時滅,沒有人能夠分辨得清楚。
“本宮已將許多秘密都說與先生了。”她淡笑道。
“秘密?”
她忽然覺得倦了。他總是這樣的,用平淡無奇的表情,用一兩個字引誘的言語,就能勾出她很多話來。這無論如何是件危險的事情,這種被人一分分滲透、一分分浸沒的感覺讓她不安。國事上她有分寸,但其他的事,她就沒有把握了。
她往苑外走去。
“這幾日本宮須同世子計議一番,你無事便不要出來了。”
最後,她說。
他停住了腳步,看著她走遠,油衣沉重的衣襬拖過溼潤的青石路,掃起幾片落花來。
***
所謂的“幾日”,實際卻是二十餘日。
二十餘日,柳斜橋自鎖苑中,因未得公主傳令,他未出鳴霜苑一步。他很有耐心地等著。
徐國公卿中知道他的人不多。他像是公主的一把秘密的劍,被公主妥善地藏好了,只在必要的時候才會拿出來擦拭一番,卻從不讓他沾血。他給公主出過三個計策,一是離間,二是嫁禍,三是遠交近攻。
公主與齊國的聯姻,是公主的第四個婚約了。齊徐訂盟的宴會上,各國王公雲集,眾目睽睽,齊王卻打了夏公一巴掌。沒有人知道這一巴掌是為了什麼,然而所有人都猜測是為了公主。畢竟夏公也向公主求親過——畢竟天下五王十二公三十七國,幾乎都向公主或明或暗地求親過。
宴會之後,齊國傳來急命,齊王連夜趕回處理國事,卻在自己宮中遭遇了刺客,不治身亡。訊息傳到徐國時,公主立刻就哭了出來。
這是她的第四個婚約了,可最終還是死了相約的丈夫,就好像上天在詛咒她一樣。想到這一層,大殿上的公卿百官都跟著他們的公主悲傷了起來。
然後公主下令,追回夏公的隊伍。眾人這才明白過來,而齊國悍將馮皓已厲兵秣馬,誓要踏平夏國。
天下人只知道徐國公主美貌傾國,卻不知真正傾國的是她的智計。再加上她還有一個所向披靡的孿生兄長,即使他們的父親徐公既老且病,徐國也仍能穩據中原數郡之地,甚至還有擴張之勢。
二十餘日之後,公主終於來到鳴霜苑,秋意已很深了。落花都被掃去,楓葉正紅,伴著菊黃桂嫩,偶或被秋風吹到那清淺的御溝水上去。徐國岑都地處河水之北,四季分明,寒冷從不假人辭色,每到這時候,柳斜橋的舊病就犯了,無論圍上多厚的衣袍,總是冷得咳嗽。
公主站在窗外,等著他咳嗽完了,才道:“夏國盤田三縣,土地肥沃,奈何百姓刁頑,如何是好?”
聽她如此說,他便知道她已成功地拿下了夏國。他抬眼朝她笑,笑容像今日的太陽,隔著窗紗,帶上秋的金色。她盯著他的笑容。
“讓賈中郎去,如何?”他提議。
她微微擰了眉,不似生氣,只似犯了點孩子氣,“賈允?他可是酷吏。”
他但笑不語。
她道:“好吧好吧。”這種隨便的語氣,表明她今日心情的確不錯。她轉身欲去,復又道:“今晚在流玉宮有慶功宴,你也過來。”
他一怔。
“是本宮辦的慶功宴。”她看著他道,“父親和大哥都不會來。你儘可放心。”
他靜了靜,“是。”
她想看進他的眼睛裡去,可是他已經恭謹地低下了頭。
***
柳先生似乎不願見到徐公和世子。這是徐斂眉的感覺,她的感覺一向很準。既然他是自己的一把劍,她的確也應善待他,他不願見的人,她便儘量不讓他見。
到入夜時,柳斜橋來了。流玉宮裡筵席已開,齊徐兩國的文武高官歡聚勸飲,徐斂眉坐在上首相陪。
這次與齊國結盟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