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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曬曬太陽,不小心將它掉落在你爹的硯臺上,這墨跡洗了又洗,可惜精緻的綢紋路細淺,怕是如何也洗不盡。留了這片汙漬,卻是永久的痛。”
不知道母親為何當了繼祖哥說起一件衣衫。
“若是平常的麻衣,心疼不過一兩天。只是這珍貴的東西才時時想來痛心。平日裡怕蟲吃鼠咬,多了幾分惦掛,卻不想那粗麻破衫無事,反是這精緻物一朝錯舉,後悔終身。”
見安娘繼祖立在原地不動,李娃笑了招呼:“來,繼祖來得巧,搭把手,幫乾孃將門口那個衣箱搭過來,趁著太陽好,晾晾潮氣。安娘,去把繡竿拿來。”
母親平和的笑,似乎忘卻了前日的風起雲湧,如平日一樣挽了袖,邊指揮安娘和繼祖搭竹竿套晾衣衫,邊笑了講:“娘昔日在家做閨女時,鄰家有個小妹妹叫三姑,那手巧心細,七夕穿豆引線乞巧時,沒個能勝出她的。她那女紅做得極好,那針腳一字筆齊。你外婆一見她,就總嫌娘不如那三姑手腳麻利,說這三姑將來一定嫁個好女婿。那三姑愛養蠶,那蠶養得各個白白胖胖,放在手心冰涼。一次娘和她鬥嘴賭氣,還把她的一筐蠶藏了,害得她大哭一場。”
“那三姑現在還養蠶嗎?”憑誰也會這麼問,更何況安娘似乎沒有印象在繼母的孃家見過這個三姑。
娘嘆口氣,抖著竹竿上的衣服,邊吩咐繼祖幫他搭把手撐開竹竿,邊悵然的說:“死了,冤死了,轟動了洲縣。”
天花之難
天花之難
娘、繼祖的目光不約而同投向李夫人,李夫人依然一意,話音卻是低沉了幾分:“三姑的蠶愛吃鄰居玉郎哥家的大桑樹的桑葉。玉郎哥總為三姑上樹摘桑葉,玉娘就用蠶作繭抽絲得來的絲線為玉郎織了方帕子。”
安娘心裡暗歎這三姑的手好巧,居然回抽蠶絲織紡成帕子,又聽母親說:“後來三姑要出嫁了,就在出嫁的頭一天,女婿家忽然反悔退婚,理由是三姑做女兒時行為不檢,早已不是完璧之身。這女孩子被人誣為行為不檢,本來就是家門的奇恥大辱。三姑的爹爹一怒就把女婿家告上了公堂,女婿家有理有據的拿出證據,就是三姑私贈玉郎哥的那方帕子,和玉郎哥酒後戲稱曾同三姑芶且之事。縣官大老爺一見就惱了,哪裡容這等傷風敗俗的事,就傳了三姑上堂,當堂打了二十毛竹板子,然後遊街示眾。那三姑百口莫辯,三姑的爹爹氣得當場吐血。”
安娘驚得目瞪口呆,小心的問:“那三娘後來如何了?”
“女孩子家,被當堂辱打,羞也羞死了。三姑就質問那玉郎哥為何誣陷她,隨即拿出準備好的剪刀,刺喉死在大堂上,血噴了一地。”
“啊?”結局出乎安娘和繼祖意外,二人面面相覷。
“縣官大老爺覺得這三姑剛烈,就夜審玉郎,玉郎才招認是他家和三姑的夫婿家新近結了仇,有喜歡三姑得不到手,於是出此下策。”
安娘潸然落淚,李氏夫人安慰說:“別哭了。人都死了這些年了。三姑的娘就拉你外婆天天的叨唸。說是她毀了三姑地幸福,本是她做娘地該早去勸阻三姑和玉郎交往,不是玉郎不好,是女孩子的名節重要。說這事不賴玉郎,就賴她這當孃的不盡職。”
繼祖早就聽懂乾孃這委婉的教訓,一陣面紅耳赤不知如何作答,安娘垂了頭也不聲息,思緒還纏繞在三姑的慘死上。
“你爹爹責打你大哥那一百軍棍,連營裡不相干計程車兵看了都心疼,你爹的骨肉。他能不心疼麼?但那是規矩,軍隊裡的規矩,就像是懸崖邊誰要不按規則多邁出一步去嘗試,就必定跌下去粉身碎骨。娘沒有敢去問過你爹和你大哥,但娘相信他們心裡都明白這規則。你爹爹對你大哥苛責,是真心在疼惜他。玉姑的爹孃明知她同玉郎玩耍不對卻不阻攔,那是在害她。就像孃的綢衣。再精緻漂亮地衣服不留心染了汙漬,也不能再穿,空留遺罕。”
安娘沉默不語,戶外一陣匆促的腳步聲,傅慶健步如飛的闖進來:“嫂夫人。嫂夫人~~”
傅慶慌張的樣子。嶽夫人迎上前問了聲:“兄弟何事驚慌,莫不是又沒了酒錢被店家追趕?”
一邊回頭吩咐繼祖和安娘:“將衣服趁了太陽正好晾來曬上,娘去去就來。”
“嫂夫人。雲兒得了天花。”
晴天霹靂一般,嶽夫人李娃身體一晃,忙扶住牆。
天花是人所共知的絕症,患了天花怕九死一生,不知道雲兒這孩子如何命運如此多舛?
李娃儘量定定神:“確定是天花?什麼時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