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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地哄著。太皇太后眼瞧著,長嘆口氣,吩咐道:“來人,去乾清宮請皇上吧。”
皇帝的到來並不能救回皇后的性命,皇帝踏進坤寧宮時,皇后已經不省人事,只有漫天的血腥氣撲鼻而來。
太醫們用了扎針、灌藥等等方法都救不回失血過多的皇后。直到申時,皇后終是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皇帝抱著新生的嫡子一言不發,滿臉都是頹喪衰敗之氣。
卻是太皇太后先從盤龍椅上站起來,對著沉默的皇帝說;“皇帝,叫內務府的人進來吧,雖是突然,事還是要辦的。”
太皇太后輕輕撫著明黃襁褓裡嬰孩的胎髮,又撫了撫皇帝的髮辮,叫到,“玄燁。”
嬰孩在父皇的懷裡睡得正香,絲毫沒有感受到懷抱他父親的哀傷,皇帝終於開口,語帶沙啞地說:“祖母,朕給他取個名字吧。”
太皇太后溫言到:“你說。”
“保成。”
聽到此處,皇太后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隨後,便是整個皇宮月餘不絕地哭聲。
章嬤嬤端著藥悄悄走進正殿,青瓷碗冒著氤氳的霧氣,門吱呀一聲關上,她踏過內隔扇,只見自家主子正倚著窗稜發愣。
“主子,喝藥了。”章嬤嬤輕輕把藥碗擱在了黃花梨几案上。“這兩天,您實在辛苦了,內務府已經在坤寧宮收拾了,說是不太好弄,派了兩波僕婦了。”
倚著窗稜的人聞此毫無反應,章嬤嬤也沒有在意,只顧自己繼續說著:“皇上至今也沒讓外命婦進來舉喪,聽得太皇太后提了,只是前線來了訊息,被耽擱了。”
章嬤嬤摸了摸藥碗,見還有點燙,拿起來吹了吹:“主子也切莫太傷心了,不過是滿洲下人的女兒,能生個嫡子已經是她莫大的福氣了,死在皇后的位子上,那是他們赫舍里氏的榮耀。”
“跪下。”
這個聲音輕微但是冷厲,章嬤嬤夭著藥碗的手一滯,望向窗邊的人,綺佳並沒有轉身,甚至神情都沒有一絲變化,似乎並沒有開口。
章嬤嬤試探地喚到:“主子?”
“跪下。”
章嬤嬤手一顫,趕忙擱下藥碗,伏跪在地上。
“等大喪一過,我送你出宮。”綺佳平靜無波的聲音在章嬤嬤耳邊響起。
“主子!”章嬤嬤猛地一抬頭撲在炕上的綺佳的腳上,“主子您別趕奴才走,您從小奴才就服侍您,奴才是對您忠心耿耿才這麼做的。主子!”
“呵呵。”綺佳聞言反而笑了,“你是為了我們弘毅公府,自然是忠心耿耿,你做得對。但留著你就是我的錯了,等皇后喪事了了我就送你出宮。”
“主子!”
第3章
“別說了!”綺佳猛地轉過頭撥開章嬤嬤拉著她腳邊的手,章嬤嬤跪在炕邊不住地抽泣,綺佳望著伏待了自己二十年的嬤嬤,最終默默嘆了口氣,下了坑把人攙了起來。
“嬤嬤待我從來是比生身母親一般的。甚至比我額娘更強些。您做什麼都是為了我好。”
章嬤嬤抬起頭望著自己的主子,她的細長眼微紅地含著淚,只聽她一字一頓地說,“可是這好會害死國公府所有人的,你回府裡後務必要把我這話一字不差地告訴我母親。”
章嬤嬤還似是要爭辯,綺佳撇過她往內室走去:“來替我梳妝吧,我們的主僕情分沒有幾天了。”
大喪本是非常磨人的事,初四日,大行皇后正式發喪,諸王以下及文武百官、八旗兩品命婦以上齊集隆宗門外舉喪。內命婦則都在乾清宮舉哀,綺佳幾次哭得一口氣上不來,內務府人與宮人都數次勸說她節哀,甚至連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不無動容。
綺佳跪在這個壓在她頭上近十年的女人靈前,彷彿要把這十年的哀愁都哭出來一般。她跪在那裡想起自己的阿瑪和那個鰲拜,也想起那個叫索尼的人,以及他那句冷冰冰的、揮之不去的話:
坤寧宮,你是坐不進去了。
轉眼已到十五,大喪已過十多日,大行皇后梓宮已移往西華門。今日皇帝並沒有前往西華門舉哀,綺佳等內命婦雖也停了舉哀,但作為眼下宮中位份最高之人,綺佳仍是如常前往西華門主持喪事。
西華門的停靈處裡只有僕人們還在哀聲哭泣,這是內管領下人的義務,日常伺候皇后的十個內管領下人都需要在喪期之中服喪致哀,但這哭聲中到底是聽不出什麼悲慼的。
綺佳從他們之間穿過,走到梓宮前,點燃了三支香,她透過嫋嫋香菸凝視著,終究低聲說了一句:“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