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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個話,寶豐郡王心中當時又升起了一股憐惜:這樣可愛的小美人兒,在家中只得與一個毀了嗓子的殘廢冷清相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幾十年說不了一句話,如花歲月就這樣寂寂葬送,多可憐哪。
寶豐郡王憐惜完,就覺得自己有了拯救她的使命。
他還沒有想出主意入手,大街上隨便走一走遇到了,這叫什麼?
就是緣分啊!
撞到手裡的緣分,怎麼能輕易放過。
方老伯爺已經賦閒養病,方伯爺差父遠矣,方寒霄廢人一個,寶豐郡王根本不把如今的平江伯府放在眼裡,心動,他就行動上了。
他這麼總是不讓開,還一眼接一眼地看過來,瑩月自己也覺出來不對了——但她沒往被調戲上想,兩個姐姐望月惜月都厲害,她被壓在底下常年透明,就出了嫁,也沒幹過什麼轟烈的事,她因此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魅力。
至於方寒霄,那不一樣,他娶了她嘛,又肯認她,那慢慢跟她好起來是正常的,要說會在外面遇見個人看她一眼就對她動念,她是從沒覺得這種事會跟她捱上。
寶豐郡王見她懵懂,心更癢了。這是怎麼養出來的?他就愛這個調調,美人易得,勾著他心意的這股勁兒難找,他到如今也沒碰見過幾個。
他就緩緩道:“小夫人,你既然認了是你的錯,那你要怎麼賠我呢?”
瑩月愣了愣,問道:“你要多少錢?”
她不大舍得賠錢,實在覺得方慧沒把他怎麼樣,但她不慣於與人起衝突,且他那邊人手明顯比她的強壯一些,若能拿錢消災,過去眼前這一關也罷了。
寶豐郡王噎了一下——他這個陣勢擺出來,看著像缺錢的人?
難道不該順勢問他一句他覺得怎麼賠才滿意嗎。
不過他現在看瑩月可心,容忍度頗高,被噎過也不介意,自己把目的說了出來:“小夫人誤會了,我不要錢。只是走到現在,腿痠口渴,有意請小夫人飲一杯茶,坐上一坐,不知小夫人可肯賞光嗎?”
瑩月睜大了眼——她遲鈍,但不傻!
大街上陌生男子萍水相逢,邀她去喝茶,這意思太明擺著了。
她慌張了,驚訝地連連搖頭,話也不敢跟他說了,拉緊了方慧的手轉身要走。
玉簪石楠並外圍的兩個小廝忙護上來。
街上許多人來往,寶豐郡王倒也沒攔。
走出去好一段了,瑩月心有餘悸地低聲問身邊的玉簪:“還看得見他嗎?他沒有跟上來吧?”
玉簪也很緊張,轉頭看了一圈,沒見到,才鬆了口氣,道:“奶奶放心,我們把他甩掉了,可能他就是個輕浮的人,隨便說一說,不敢真對奶奶怎麼樣。”
石楠在另一邊鼓勁,道:“奶奶別怕,我們也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人家。”
王氏也跟著安慰了兩句,瑩月的心總算定了下來,回想又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起來,畢竟別人不過邀她一句。
他們這才出門不久,年貨還沒買上兩樣,瑩月雖然出門自由,也不好有事沒事就在外面玩得久不回家,藉著年關才好這樣,一時也不大舍得很快回去,就又繼續逛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都再沒生出波折來,逛到下晌午,一行人抱著滿手採買的物件,都有些疲累,於是尋了家門臉闊大幹淨的茶樓,約好了坐下歇一歇,喝杯茶就回去。
這個時候哪裡都很熱鬧,茶樓裡也不例外,瑩月等往二樓走,到一扇屏風後坐下。
茶剛上,方慧沒喝,先紅著臉挨近王氏,湊到她耳朵邊上道:“嬤嬤,我想更衣。”
茶樓裡賣茶,更衣的地方必然是有的。
王氏就站起來:“我帶你去。”
跟瑩月說了一聲,瑩月不放心,讓一個小廝也跟著去,這時候人真的多,她怕方慧不慎走丟。
他們三人前腳走,後腳一襲狐毛大氅從屏風外冒了進來。
瑩月驚呆——這必然是一路悄悄跟著他們的,不然怎麼會這麼巧!
這就有點可怕了。
瑩月茶都不想喝了,想走,但方慧沒回來,她不能不等她,只好徒勞地抓了個茶盅在手裡。
寶豐郡王見她動作,不怒反笑,真是個性烈的小美人兒,他一句話沒說,她已經琢磨想砸破他的腦袋了?
就是那藏不住怯意的眼神洩了她的底——他就愛這樣的,簡直要控制不住好生憐寵她一番的心。
真貞烈潑婦,那倒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