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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了延平郡王,目中震悚鄙夷之色不一。
延平郡王愣住了,片刻後,怒道:“不是我——我見都沒見過你,你不要含血噴人!再說,我買通你殺吳太監幹什麼,我和吳太監又沒仇!”
這個辯駁實在不怎麼高明,閣臣們目中的疑慮之色不減。
延平郡王額上急出汗來,伸指指趙中勇:“你給我說清楚了,到底是誰指使的你?這麼不明不白地看我算什麼!”
趙中勇瑟縮了一下,脫口道:“是衛太妃。”
那麼他會看延平郡王就不足為奇了。
假設他招認的是真的,這一條線就很清楚了,衛太妃先給皇帝下藥,事發後準備好了薛鴻興這個替罪羊,然後將近侍皇帝、必然會接觸到藥碗的吳太監滅口,誰都知道,這陣子吳太監和薛鴻興走得比較近,還收了薛鴻興的重禮,那麼作為薛鴻興的同夥,吳太監已經“畏罪自殺”,薛鴻興更無法說得清楚,他兇手的罪名會被坐得更實。
衛太妃年已古稀,設出這麼大一個局來,當然不會是為了她自己。
趙中勇沒有指認延平郡王,但跟直接報出他的名號來也沒什麼區別。
這一個變故,將承恩公都驚得完全清醒過來,努力睜大層層皺褶的眼皮,向著延平郡王道:“郡王爺,你、你這是大逆不道啊,你怎麼能這麼做呢!”
延平郡王一臉的百口莫辯:“老公爺,我沒有,娘娘——!”
他亂了分寸,又向石皇后求救:“娘娘,您覺得侄兒是這樣喪心病狂的人嗎?退一萬步,侄兒也沒有這樣大的膽子呀!”
石皇后沒有回答,只是扶住了額頭,向椅中歪去,一副受不了打擊的模樣。
衛太妃就在這個時候被帶來了。
離去的蘇閣老不知道這裡生出的新變故,未確定衛太妃的罪行前,對這位先帝朝的老人還保留了尊重,沒叫人綁縛她,衛太妃是自己走了進來。
衛太妃極瘦,衣飾極簡樸,踏進門檻的時候還昂著頭:“皇上,老身將死之人,只餘一口活氣,皇上怎會疑上老身——”
她的辯駁在看見跪在當地的趙中勇時,戛然而止。
延平郡王終於得以鬆了口氣,因為眾人的目光終於從他身上移開,轉到了衛太妃身上。
就是這麼一個不驚人的老婦人,膽敢對皇帝下手。
延平郡王連忙衝上去:“祖母,此事果然與您無干吧,我就知道他們是弄錯了!”
沒有人附和他,衛太妃進來時那個反應已經給了所有人答案。
她倘若和趙中勇沒有瓜葛,為什麼會認得他,並且被他驚住。
……
至此,方寒霄站在角落裡,終於舒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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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間,之前那兩個太醫重新進去,一直都在對皇帝進行著施救,他們很奇怪為什麼於星誠薦進來的“神醫”在治醒皇帝以後,出來傳了遍話,再進去以後就站那不動了,其中一個見皇帝忽然咳喘加劇,在床上痛苦地顫動起來,手忙腳亂連忙試圖把皇帝按住,他騰不出手,扭頭厲聲指使他道:“快,你來扎針,膻中穴!”
韓王手裡捏著根金針,走到床前,頓了頓,問皇帝:“我紮了?”
他是武人,倒是知道膻中穴在哪,問題扎針的手藝他沒有,紮下去是什麼效果,他不能保證。
皇帝哪有空回答他,瞪圓了眼:“——噗!”
他噴出了一口血。
這一口血噴出來以後,皇帝好像疼痛得好了些,他不動了,手腳虛軟地癱回了柔軟的床褥上,眼神也平靜下來。
兩個太醫對視一眼,心都涼了——這一點都不好,是油盡燈枯之相了。
“皇上——”太醫膽戰心驚,抖著嗓子。
“叫他們都進來。”皇帝沒有回應他的呼喚,只是低低說了一句。
這個“他們”很籠統,但皇帝已是迴光返照一樣的氣息,太醫又怎麼敢細問他,惶惶地應了一聲,就衝出去了。
另一個太醫還杵著,皇帝無力向他揮揮手,太醫呆了一下,不敢不聽令,腳步虛浮地跟著倒退了出去。
“老三,你過來。”皇帝又叫了韓王一聲。
韓王表情複雜,往床邊又靠近了一步:“幹嘛?”
他與皇帝有殺子之仇,但雙方又畢竟有著微弱的兄弟情分,看見仇人兼兄弟如此,他心底未必多麼暢快。
皇帝慢慢地,掙扎著,抬起了一隻冰涼沾血的手,抓住了他的袖子:“先孝慈皇后,究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