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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夜; 金榜題名時; 是人生的四大樂事之二; 前者是小登科,後者是大登科。
岑永春今日將要達成前者,然而他心中的喜悅; 絲毫不下於狀元入洞房,大小連登科——或者說; 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份飽滿昂揚的喜悅都是他去迎來的新娘子帶給他的,而在他騎著高頭大馬; 胸戴紅花地回到隆昌侯府以後; 一眼見到正要往裡面走的方寒霄時; 達到了頂峰。
“寒霄!”
他乃至於在馬上就叫了出來。
把擠在門外看熱鬧的眾人的目光全引了過去。
方寒霄本來已經被下人引進府裡了; 他在男客那邊尋了一圈薛嘉言; 沒找著,又出來等他,才耽誤到了這一會。
聽到呼喚; 他淡淡轉頭; 同時不動聲色地伸長胳膊把身邊的薛嘉言攔了一攔。
薛嘉言不安分地想往外竄:“方爺,你別攔我,不揍他一頓,我心裡這口氣下不去!”
他之前見到隆昌侯府過定禮時說要來灌醉岑永春; 其實只是戲言,後來不多久由薛二老爺領著走通了錦衣衛同知的門路,就做校尉到宮裡守大門去了; 沒把這回事當真記著。
直到喜帖送到了建成侯府,他換班回家,聽到下人議論,才知道岑永春究竟要娶誰,氣得暴跳,前天已經跑到平江伯府去過,約著方寒霄要去把岑永春打殘。
方寒霄把他攔下了,只說對徐望月本來無意,不成沒有什麼可惜之處,薛嘉言本已有點被勸下了——徐望月若好,沒有什麼對不住他兄弟之處,那她嫁別人就嫁別人罷,總不能攔著不叫人出嫁;若不好,那這種姑娘本也配不上他兄弟,去禍害別人最好。
他說服了自己半天,但這會一見岑永春那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樣兒,全部破功了,就想把他從馬上拖下來一頓揍。
“寒霄是他叫的!誰跟他那麼熟!不要臉!”薛嘉言被攔著竄不出去,氣得只是碎念。
方寒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是的,他從前跟岑永春真的不熟,幾乎陌路。
所以,要不是有徐望月這一出,他都不會確定他對他有這麼大怨念。
京中子弟無數,分門第分文武分才能,各自有各自的小圈子,從前方寒霄領頭的這個小圈子,跟岑永春是沒有交集的。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雙方就是合不來,他們相同的只有出身,志趣都不相投,自然而然漸行漸遠——這是曾經的方寒霄以為的。
他那個時候,太年少太飛揚也是太天真了,他不知道對於岑永春來說不是這樣。
岑永春曾經努力接近過他們的圈子,但是沒有成功,被排斥了。
那個時候,方寒霄自己是平江伯世子,將來要接方老伯爺的要職;薛鴻興沒有子嗣,薛嘉言過繼給他是早晚的事,薛鴻興掌握的都督府雖然撈錢比不上漕運總兵官,但是是中樞要職,位高權重;而岑永春呢,那個時候他的父親隆昌侯身上只有一個閒職,於是他這個侯府世子,其實還比不上薛嘉言這個二房長子值錢——
外面看著差不多的子弟們,裡面扒一扒,其實是差挺多的。
所以,對岑永春來說,他不覺得方寒霄他們不帶他玩只是跟他玩不到一塊去,他認為自己是被人瞧不起。
這些都是方寒霄到了外面,因故要查隆昌侯府的時候才順帶著查出來的,他為此有一些驚訝,驚訝過後,就沒什麼了,只是把它作為一樁事備案著,暫時並沒想到要怎麼用,又能不能用。
但世事吧,有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說,他沒料到他孤身返京沒幾天,岑永春就自己揮舞著把柄撲到他面前來了。
現在,方寒霄在眾目睽睽中,微笑著看著岑永春跳下馬來,昂首挺胸地走過來,忽然變得很熟絡地跟他打招呼:“寒霄,你能來,我真高興,以後咱們做了連襟,就是親兄弟一般的交情了,一會我單敬你三杯,你可不許早走,我不放人的!”
方寒霄笑著點了點頭。
他看上去仍是當初那樣耀眼,站在人群裡仍如鶴立雞群,所以岑永春還隔著一段距離,都可以一眼把他認出來,岑永春心中為此有一點堵滯,但旋即又舒服起來——他怎麼可能不鬱怒,不肯示弱在面上露出來罷了,表面上裝得越好,心裡肯定越嘔!
岑永春的目光還往薛嘉言面上去轉了一圈,看見薛嘉言瞪眼看他,心中更抖擻了——風水輪流轉啊,當年一個二房的也敢不把他放在眼裡,如今他伯父自己得了親生子,他一個侄兒,屁也不是了,想一想都痛快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