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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的口風?”
薛鴻興尚未完全下定決心,不肯鬆口,道:“沒有你的事,回你房裡去。”
薛珍兒瞭解父親,眼見有望,怕自己追太緊了倒不成,她跟父親直剖心意到這個地步,本已是很逾矩了,就應著磨磨蹭蹭地出門去。
薛鴻興不合多叮囑了她一句:“你要麼回自己房裡,要麼去你娘那裡,別在府裡亂走。”
薛珍兒扭頭奇道:“為什麼?”
她這句話一問出來,薛鴻興知道不好,她應該還不知道方寒霄來做客之事,他怕女兒提前鬧出事來,含糊道:“沒什麼,你聽話就是了!”
薛珍兒眼珠轉了轉,嘴上應了,轉頭出去就找了各處幾個下人來問。
一問,問出來了,不但方寒霄來,方寒霄的新婚妻子也來了。
老建成侯去後,薛家兩房雖還住在一個府裡,但家是已經分過了,二房要做什麼,並不需要跟大房通氣,所以她之前不知道陳二夫人宴客之事。
一知道了,薛珍兒心中就好似被小貓抓過,又癢又痛,腳下完全不由自主,就往據說在演小戲的那間花廳走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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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嘉言很暈。
他跟方寒霄說起薛珍兒,只是在等待薛二老爺的間隙裡無聊扯出來的,兄弟麼,還不想到哪說到哪,也是放心方寒霄的為人,知道他不是那等輕薄子弟,斷不至於往外面宣揚去,所以他說得毫無負擔,說過就往腦後一拋,一點沒往心裡去。
哪知道薛鴻興會使人來叫了他,拐彎抹角地問起方寒霄的婚事。
薛嘉言開始還未意會,只以為薛鴻興是聽說了方寒霄的妻子從徐大姑娘換成了徐三姑娘,覺得奇怪,薛嘉言是很不喜歡徐家搞這一出的,哪怕方寒霄說了沒事,他也覺得自己兄弟被欺負了,見問,就把徐家罵了一頓。
薛鴻興沒意識到這只是侄兒的立場,心內覺得自己的謀算有門,遂進一步把話點明瞭點。
這一下就把薛嘉言嚇了一大跳!
他知道堂姐有個不好說的想頭,不知道薛鴻興能贊成啊!
這可不是瘋了嗎,他兄弟媳婦都過了門,慫恿人休妻再娶,多缺德啊,他才不幹這種事!
薛鴻興再叫他找著方寒霄試探試探,他就不願意答應,他差事已經快到手了,也沒什麼可求著薛鴻興的,堅決拒絕之後,甩手就走了。
走回來就跟方寒霄告了一狀。
方寒霄:……
他驚訝之情不下於薛鴻興。
薛珍兒為情所困,不惜下嫁有其道理,薛鴻興能順著她胡鬧,實在不可思議。
但世上萬事運轉,自有其規律邏輯,薛鴻興不是個傻子,那就脫不了這個框架,他做此決定,一定有他的一套想法在。
方寒霄沉思著,把他所知的資訊理了一遍。
首先,這應該是最近,乃至有點突發的變故。因為就在剛才,薛嘉言才說碰面時薛鴻興沒和他說話是看見他頭疼,就是說薛鴻興並不贊成薛珍兒的痴想,這很正常,這才是一個父親的正確反應。
但前後不過半個時辰,薛鴻興改了主意。
這個主意變得實在太快了些,以至於連薛嘉言都被弄懵了。
這時間裡能發生什麼,令薛鴻興這個地位的人有這樣大的轉變?
——那個蜀中來的“親戚”。
只有他,具備撥動薛鴻興的能量。
那麼其次,問題回到他自己身上,他有什麼值得薛鴻興把女兒賠出來做本錢的呢?——不,薛珍兒本人的意願沒有那麼要緊,她無論如何受寵,倘若薛鴻興不能從這個抉擇裡得到利益,那麼她哪怕拿把刀架到脖子上,薛鴻興也不會鬆口。
這不算冷酷,與他對女兒的寵愛也並不矛盾,方寒霄全都可以理解,因為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情愛之事,於他們這樣的人,就只不過是消遣點綴,有便有,沒有也毫不可惜。人生苦短,有太多重要的事要做,仇未報功未建業未立,他停不下腳步。
有一度,方寒霄懷疑薛鴻興是知道了他深藏的秘密,但很快又推翻了,薛鴻興倘若知道,完全用不著把女兒賠給他,直接就可以透過打擊他來撬動他背後的人出局。
既然不是這樣,那就只有他自身所有的某樣東西打動了薛鴻興了。
同為名利場中人,已經想到了這一步,方寒霄再進一步抓住那個懸浮著的要點就不費多大力氣了——錢,只有錢。
他的心情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