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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令遷院子,找藉口把大部分下人調走,剋扣份例,全套手段毫不留情地砸下來。
對於待遇上的直線下降,雲姨娘可以忍,她知道自己幹了什麼,如果受點罪能讓徐大太太把這口氣出了,她願意。
所以開始的時候,她沒想過去找徐大老爺求情——想找也不容易,徐大太太疏漏了一回,不會給她第二次機會跑出家門去。
但徐大太太的酷厲不止於此,她撂下了要命的一句話,令得雲姨娘和惜月魂飛魄散,心氣全無。
——“二姑娘心高,伯府的公子都看不中,我竟不知該與你尋個什麼人家才好了,既然如此,二姑娘就安心地在這院子裡住下吧,不論十年八年,家裡總是不缺你一口飯吃。
免得二姑娘嫁到那些不如意的人家去,委屈了你這嬌貴身子不是?”
這一招太絕了,竟直接就絕了惜月出嫁的路,便是連那普通百姓的門戶都不給她找了。
雲姨娘哪裡還能坐得住,冒著讓徐大太太折磨人的手段再升級的風險,也得去找徐大老爺做主了。
要找徐大老爺,先得等,等來等去,終於等到了今天。
可是她還是沒有見到徐大老爺。
“我去晚了一步,沒想到他就在家裡坐了一會,已經又走了。”雲姨娘咬著牙,忍耐著不在女兒面前露出怒容來。
惜月聽了,怔了一會,她不想想起瑩月,但不知怎地,又控制不住地提起她來,自語似地道:“到頭來,是三丫頭通透。我從前還說她傻,既不會討好太太,也不知道多往老爺跟前去。我是都做全了,可是,又怎麼樣呢。”
不過一場無用功。
雲姨娘沒有接話,她說過一回瑩月就算了,現在只是焦心在自己女兒身上,重重地嘆過兩聲氣,又覺自己太灰心喪志了,勉強掙出一點笑容道:“你別亂想,這是老爺的家,他總是會回來的,我們多打聽著,下回肯定就能見到了。我違了太太的意,太太罰我罷了,你是老爺的親生女兒,哪能真的從此就不能嫁人了,只要能見著老爺的面,指定一說就通。”
惜月低垂著眼簾,唇邊劃過一絲諷刺的冷笑。
她在這裡住了將近三個月了,三個月!
她的父親像全然不知道這回事一樣,從前她主動承歡膝下,徐大老爺對她也和顏悅色,好似挺寵愛她一般,可當她沒辦法往他面前去了,他從來也沒主動來過,也許甚至都沒有想起來問過徐大太太一聲。他眼裡,實際上根本就沒有她這個女兒。
這三個月熬下來,足夠她對這個親爹熄滅幻想,她靠不住任何人,只有靠她自己。
惜月丟開了縫到一半的中衣,站起來道:“菊英,打水來,我要洗臉更衣。”
菊英以為她熱出汗來了,想洗把臉涼爽一下,就答應一聲匆匆去了。她們如今往廚房去要個熱水都艱難,幸而天熱,只是洗臉的話,冷水也能湊合。
一時洗過了臉,惜月沒有坐回來,而是坐到陳舊的妝臺前上妝去了,雲姨娘看愣了:“二丫頭,你想做什麼?”
徐大太太那句要命的言辭太嚇人了,並且目前為止,她還真的兌現了她的話,沒有讓惜月出去見人的意思,所以惜月悶著越來越頹,已經有好一陣子粉黛不施了。
惜月靜靜地道:“姨娘不要管,我自有辦法。”
雲姨娘怎麼能不管,她急道:“二丫頭,你彆著急,別亂想主意,再得罪了太太——”
惜月給自己畫著眉,道:“姨娘,我還能怎麼得罪她。”
雲姨娘一時失語了:不錯,這已經幾乎是最壞的情況了。
“再壞,無非她拿根繩子來把我勒死!”惜月的語調在壓抑中竄了一個高調,然後又平靜下來,“那也沒什麼,我在這裡,跟死又有什麼差別。”
她不是傻兮兮的瑩月,有本書就可以當這裡是世外桃源,她跟望月才是相同的,生來一顆望上的心,叫她悶在這裡,年華像那院子裡的花草一樣,那麼用不著等到枯死的那一天,她已經憋屈得活不下去了。
雲姨娘揪著心問道:“那——你想怎麼辦?你總得告訴姨娘一聲。”
惜月已經畫好了眉,在用唇脂了,她還是少女,再憔悴,丰韻的底子也在,粉不好,她就不塗,就用這兩樣也把氣色提亮了幾分,然後吩咐菊英給她梳髮。
再然後,她才回答雲姨娘:“太太不是不肯給我找人家嗎?我也不要她費心了,家裡今天現成有,只看我豁不豁得出去罷了。”
母女連心,雲姨娘迅速領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