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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挨著睡好取暖,平常季節為了方便伺候,或是一處說說話打發時間,玉簪石楠也會時不時陪她,所以床上有別人這件事,她是習慣的。
但不管是玉簪,還是石楠,不會佔這麼大地盤,把她擠得都快貼到牆上去了。
瑩月睡眼惺忪,慢騰騰地在枕上轉過頭去,想看看是怎麼回事。
她對上了一張眉目舒展,看上去睡得很安適的一張俊容。
……
瑩月直了眼神,僵了身體,整個人已近石化。
躺她旁邊的自然是方寒霄,方寒霄其實並未睡著,他坐了小半夜,身板難免有些發僵發酸,躺上來閉目鬆散一下。
其實他累了可以走,把玉簪石楠找過來替他就行,這本也是她們的差事。
但他沒走。
原因非常簡單,他不想走。
他的興致在後半夜已經平息,他不想再對她做什麼,但他仍舊不想走,在有過先前的錯亂以後,他無端想在這裡留下來,哪怕什麼也不做,就這麼近在咫尺,坐臥相對。
他心裡就能生出一種滿足感——無法解釋,而確實存在。
把這感覺剖析得再明確一點,就是他不想離開她。
方寒霄為此生出一點苦惱與慌亂,他不懂自己這聖潔的情緒是怎麼來的,簡直有點可笑。
最糟糕的是,他還真的總有點想笑。
這麼把自己磨到快黎明,藉著灰濛濛的天光,他探一探頭,就能看見她睡得很香,半側著的臉頰都紅撲撲的。
沒心又沒肺的小東西——
方寒霄捏捏自己發僵的腰眼,就站起來,把她往裡面挪挪,然後毫不客氣地佔掉她大半位置,躺上去了。
他其實也很困,但這個時辰了,他不可能再在這裡睡著,就是小憩一下,另外還出於點莫名的心思,最好嚇她一跳。
瑩月確實嚇著了。
嚇呆了。
方寒霄感覺到她的動作,以為她下一個步驟該尖叫或是用力推他了,誰知什麼也沒有。
他等了一會,還是沒等著她的反應,奇怪地睜開了眼。
她確實是醒了,只是盯在他身上的眼神發直,好像連眨眼都不會了似的,半天,睫毛才霎一下。
別的仍舊什麼動作也沒有。
方寒霄伸手,到她眼前面晃了晃。
她不動。
不至於罷,他就在她旁邊躺一躺,什麼過分的事也沒幹啊。
方寒霄都疑惑起來了,他半抬起身,湊過去,親她一下。
然後拉開點距離再看。
瑩月這下終於給反應了,她把薄薄的絲被拉起來,把自己蒙進去了。
然後在裡面抖。
不知為什麼,方寒霄覺得她現在很害怕——可是怕什麼啊?
昨晚她都沒這樣。
方寒霄不太高興——他絕不肯承認他有點受傷,抿著唇,翻身起來。
他感覺得出來她現在情緒和昨晚的不一樣,現在她對他是真的抗拒。
那種程度令他連強硬地去把她從被子裡剝出來都辦不到。
他往外走。
玉簪石楠已經等在外面了,只是很有默契地都不進來,兩個坐在堂屋門檻上,各自安靜繡著帕子,見到他出來,忙把繡活丟過一遍,站起來。
“大爺醒了。”
方寒霄聽到這個“醒”字,心頭悶氣又起——他是怎麼幹出這種蠢事來的?
不睡覺守著她,就等醒來看她的冷臉。
他臉色掩飾不住地不好,玉簪石楠面面相覷,這一大早的,是怎麼了?
難道小倆口吵架了?可一點動靜也沒聽見,方寒霄不能說話,瑩月總是能的。
見方寒霄已要往門外走了,石楠直覺不好,慌慌張張地道:“大爺等一等,我這就去打水給大爺洗漱。”
方寒霄腳步慢了一慢。
石楠鬆了口氣,忙衝出去了,玉簪則往裡走,嘴裡道:“大奶奶難道還睡著?我去服侍大奶奶起身。”
方寒霄站著不動,只是凝神了起來。
但一時只聽見裡面玉簪低低的詢問勸說聲,大約顧慮他在外面,說的什麼,還不大聽得清,似乎是在問瑩月怎麼了。
瑩月的聲音並沒有響起來。
過一時,倒是石楠先回來了,請他坐下,把青鹽清水等物給他。
方寒霄一邊心不在焉地洗漱,一邊繼續聽著裡間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