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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議論聲匯聚成秋風,讓人不由自主地要打寒噤。正要接他倆籍狀的青袍學官都是一愣,手臂伸著,目光卻跨過他們,直直落向又一個少年。
也是同樣的年紀,布衣短褐,袖口和膝蓋上還縫著補丁,空蕩蕩的褲管袖管,鬆垮垮的腰帶,讓衣褲似乎要兜足了風才不會從身上垮下來,削瘦如竹竿的感覺,讓他那大腦袋顯得特別突兀。
讓人們微感心悸的可不是這大腦袋,而是一張沉鬱的小臉。眉目倒還端正,可那雙眼睛像是噙著萬年寒冰,緊緊抿著的嘴唇更是無聲的宣告,再遲鈍的人也能覺出入骨的冷漠和刺棘般的孤傲。
見到這個短褐少年,白衣少年十六郎的瀟逸之氣也散了,撓頭道:“範小石啊……”
黑臉少年鮮于七郎附和道:“咱們可不敢跟他比。”
接過宇文鮮于兩人的籍狀,青袍學官的目光依舊放在那麻衣少年身上,嘴裡嘀咕道:“那就是範九?”
旁邊一個學官點頭:“華陽範九郎,幾位飽儒都稱他作介甫再世,所以得了個‘範小石’的諢號。”
再一個學官讚道:“八歲誦遍六經,十歲抒發經義,十二歲作論述志,奇才!就是心xìng太過倔直,否則早被薦進太學了。”
青袍學官的目光在宇文鮮于兩少身上滑了一下,揮手示意他們入祠堂,再看住範九,臉sè沉鬱下來:“介甫再世……是要這世道亂上加亂麼?”
左右學官嗯咳一聲,青袍學官也意識到自己失言,改口道:“出身微寒,才高八斗,自不免孤僻桀驁。不經磨礪不成才,這一次還是設法擋住他,讓他去縣學多學一年吧。”
身邊一人為難地道:“教授,若是早年興詩賦時,倒是無妨,可現在是經義策問之世。這一輩士子都是讀新學義理長大的,範九年紀雖小,經義之學卻不容小覷……”
另一人嘆道:“我等純儒,在學校裡照本宣科還行,要論辯義理,難免直抒胸襟,恐非妥當之事。”
青袍學官正是府學教授,拂鬚唏噓道:“是啊,這世道……”
僅僅只是露面,就引得府學教授感慨時勢,這個叫範九的少年給人的壓力實在太大。等他過了牌坊,遞上籍狀,朝祠堂走去時,像是有什麼無形的罩子揭開,喧囂才再度回到牌坊四周。
教授看了看宇文、鮮于和範九三少年的背影,好奇地道:“不是說華陽有四神童嗎?還有一個呢?”
話音剛落,像是一勺水澆上炭盆,喧囂噗哧熄滅。範九現身時,周圍還是嗡嗡議論,而又一個身影的出現,卻讓半條街都靜了下來。教授手遮涼棚,引頸打望,並沒注意到,左右兩個學官臉sè微微泛白,呼吸也壓輕了。
這是個很普通的少年,雖因要入府學而束了發,稚氣卻沒完全消散,相貌不過尋常的眉清目秀,衣著也普普通通,粗看並不怎麼起眼。
教授正在詫異,待這少年幾步行來,心中也是咯噔一跳。
少年每一邁步,每一擺臂,竟是齊齊整整,宛若一具機關人,感覺他踏過的每一步都是分毫不差。行得近了,再見少年眼中空空蕩蕩,恍若世間無物值得一視,更給人一種詭異的壓迫感。
“王二郎,神童……”
看客裡有人忍不住這壓抑之氣,拍著巴掌開口了,可等來的不是應和,而是道道鄙夷的目光。
“這還用你說!?”
“王二當然是神童,神童裡的神童!”
“別作聲!想找麻煩自去!”
眾人低聲嘰嘰咕咕交流著,教授皺眉:“這王二……”
學官刻意壓下了嗓門:“與其說是神童,不如說是怪胎。”
另一學官深有同感:“八歲就將家中藏書倒背如流,十二歲誦全石室十二經,到現在已是讀書破萬卷,是真的過目不忘!原以為張松背孟德新書只是說書人虛言,可王二卻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石室十二經,那可是一百多萬字!而未滿束髮之年,就已讀書破萬卷,更是聳人聽聞。教授赫然動容:“這般強記,著實駭人……”
他仍有不解:“可只是如此,怎能讓眾人噤若寒蟬?”
學官低聲道:“這王二的記xìng可不只在書上靈光!誰只要跟他碰過面,說過話,哪怕只是一眼一聲,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從相貌到打扮,說話的口氣,臉上的神sè,有何舉止,不管隔了多久,誰跟他問起,都能說得分毫不差。”
教授還只是哦了一聲,這有什麼問題?
“王二郎之父是個迂腐秀才,崇信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