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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分不清的就抽鞭子。接著再跑。誰先亂佇列的拉出來也抽鞭子。”
王衝只有三個月時間,訓練必須搞填鴨式,就不得不用鞭子幫這些少數民族同胞長記性。跑步和行軍佇列是必要科目,卻非主要科目,只是作為戰陣訓練的過渡,以及整肅軍紀的開始。
“讓羅東福那一隊著甲,抽鞭子印象可不深,得準備祭人頭。”
王衝再低聲吩咐道,儘管他在田忠嗣身上下足了功夫。確保行軍法時能得支援,但讓田忠嗣幫著彈壓,已損了他的威嚴,只是不得已時的後手,要整肅軍紀,還得靠自己的人。
王世義肅然領命而去,片刻後,再一聲“左”,無數人面對面撞在一起。就見一幫教頭如狼似虎般地衝入人群,將作錯了還笑個不停的人拎了出來,揮起皮鞭,當眾抽打。
人群頓時一陣騷動。但沒等羅東福帶著的一隊披甲兵動作,騷動就平息了,自是其中的藩夷頭領暗中壓了下來。
這讓王衝既失望又欣慰。失望的是,有頭領們的全力支援。別想砍人腦袋了,欣慰的是。既然如此配合,訓練成果也應該會如預期。至於頭領們為何是這態度,朝廷教他們怎麼打仗,如此大好事,怎會不積極。
抽了一頓鞭子後,繼續分左右,結果沒改善多少,鞭子聲又響起,王衝撫額,心說這的確是道門檻。喊話的吳近是汴梁腔,這些蕃兵雖然已是各藩裡能聽懂漢話的聰明人,可聽得耳熟的卻是川音。宋時的川音跟九百年後的四川話不是一回事,汴梁官話可不像普通話那樣,跟川音只有音調差別。
好在這個問題昨日在宣誦軍法時,頭領們就已有反應,王衝再讓每都配備的僰兵教頭用川音重複吳近的號令,接下來的情況就好了一些,至少排除了語言障礙,只剩下分不清左右的理解障礙。
上午是基本的行軍跑步訓練,下午則有兩堂課,第一堂課是戰陣訓練。
戰陣以隊為基本單位,疏陣為每隊五排,由每隊旗頭領四個刀牌手在前,四個長槍手在後,再是四個弓手,第四排是隊長,第五排是押隊。長槍手與刀牌手僅相距一步,之後每排相距兩步。
密陣則為三排,槍手刀牌手合排,隊長入弓手排,排距一步,押隊代隊長。旗則將三個隊或橫或縱或折展開,兩旗分列左右,併為一都。這是雜隊的列陣,純隊只有細節變化。
正常的練兵步驟當然不是這樣,不管古今,練兵開始時都只是基本佇列,接著才是戰陣,之後是進退號令,最後才是戰陣變化。
不過王衝沒那麼多時間,他也不是要真要把這些人練成一支強軍,而是以填鴨方式灌輸給這些人一個印象,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落後,加深對華夷之差的認識。
下午時,蕃兵們照著地上的石灰線,由教頭押著列陣,瞧著他們臉上的興奮之色,尤其是播州遵義兩楊,蠻州宋錫定義及南寧州龍延昊這幾個任了都頭的頭領,正為他們在接受這個時代最先進的軍事教育而自豪,王衝神色淡然,心中卻溜過一絲赫然。
這哪裡是皇宋戰陣……分明是他由鴛鴦陣改良來的步陣,借這幫蕃兵作試驗而已。
不過這赫然也只是驚鴻一現,接著是感慨,雖然有不少想當然的因素,可這戰陣是他結合古今經驗,以及西南實情所得,已算是跨時代之作。
宋時步陣的最大特點就是強調投射火力,大宋禁軍裡,一個百人都裡就編有八十弓弩手。可投射兵器需要國力支援,弓弩且不說,只箭矢的消耗就不是小數目,一枝羽箭三十文到六十文不等,弩矢略少,也要四五十文。千人作戰,每人十箭,這就是四五百貫。這對小家小業的西南藩夷來說,根本消耗不起。另一方面,西南多山,地形崎嶇,宋軍慣用的大規模弓弩戰陣在這裡並不適用。
因此在王衝所定的雜隊編制裡,降低了弓弩手的比例,不到三分之一,這其實也接近西南藩夷現有的比例。另設的弓弩純隊作為火力補充,將弓弩手集中使用在戰場關鍵處。
而雜隊的戰陣編制則借鑑了戚繼光的鴛鴦陣,由牌手、長兵和支援兵三層構成小陣,分左右兩翼排程。這對士兵作戰和軍官指揮要求不高,同時方便在狹小戰場應對各種情況。
牌手,也即刀盾兵,在宋軍編制裡是邊緣角色,但在南方卻很重要。原因有兩方面,一是南方潮溼,鐵甲不易保養,而且西南也少鐵,鐵甲很昂貴,極少大規模裝備,兵丁防護程度低,以持藤牌木牌或者皮牌的短兵充當前沿防禦也是不得已。另一方面,南方地形複雜,強調側翼防禦的密集長兵大陣在這裡可施展不開,刀盾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