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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明瑜他對中原的一片拳拳之心,想懇求蘇明瑜看在中原萬千百姓的份上,不論未來多艱難,都要活著回去。可最終,他卻只是伏地叩首,沉聲道:“臣便送到這裡,殿下往後……請萬事小心。”
蘇明瑜扶他起身,眸中情緒複雜,卻只是道了句:“中原得你任家,百姓之幸。”
蘇明瑜離開後,任元白棄了馬車,果然兵分三路進了山。十幾天前,他也曾在這山中躲藏,被相同的人追趕,只是彼時他清楚他不會有危險,而此番若是被抓住……他的身份已然暴露,卻是斷無可能生還。
山路顛簸,風在耳邊呼嘯。奪命狂奔時,沒緣由的,任元白忽然想起了蘭芷。
他的姐姐自小就待他好。爹爹古板,孃親拘泥,一家人裡,他最喜歡的人就是姐姐。猶記幼時,他還曾傻傻想過,他們姐弟倆要找對兄妹成親,這樣他們就可以一直住一起,姐姐就可以一輩子照顧他。後來長大了懂事了,這個目標就變成了給姐姐在京城裡找個夫君,這樣往後他在京中為官,還可以就近照顧姐姐。
那時的他們誰也想不到,任家的天不會屹立不倒,皇城的高牆也並非固若金湯。他們終是因為國破家亡天各一方,一個沉浸於往事夜夜苦痛,一個為復國日日謀算。
此番重逢,他真沒臉見姐姐。他算計了自己唯一的僅剩的親人,他親口相求,讓他想照顧一世的人為他涉險赴難。
馬蹄踏響聲中,任元白皺起了眉。他忽然有些迷茫: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明明是首領,一切設計都出於他之手,沒人逼他大公無私不徇私情。他完全可以不將蘭芷牽扯進來,又何必央求她出手,害自己難受難安?
…………
他的思考沒有得到答案,便被身後襲來的冷箭打斷。不過一個時辰,追兵竟已在不遠處。身旁的護衛陸續中箭倒下,任元白終於趕跑腦中紛亂的思緒,握緊韁繩,催馬狂奔。
可山路一轉,有人卻擋在了他的前方。段凌領著幾名騎兵堵在路中,一身蕭殺之氣,目光冷厲看他。
任元白籲馬停下,扭頭朝後望去。追兵竟是不多,只有十餘人,可他近百名護衛卻都已身亡。逃無可逃之際,任元白反而輕鬆了:這批人功夫高強,定然是段凌的精銳,他們來追自己了,那太子逃脫的希望就更大。
段凌卻彷彿看透了他的心理。男人冷冷開口道:“任元白,太子已然被俘,你還有何臉面苟活?”
任元白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失敗的沉痛讓他沒有注意到段凌這話的古怪邏輯,他只是努力保持平和,一言不發,只待追兵將他捆起。
無錯,任元白知道他會被誅殺,但也清楚他不會死在這裡。身為浩天城的細作首領,他手中掌握了太多資訊,宇元人自是要將他活捉帶回城刑訊。他還知道酷刑之下,他會生不如死,可這煉獄他決意一赴,只因他若活著,或許便能以自己做籌碼,為蘇明瑜多換一線生機。
段凌卻只是眯眼看他,並不發令。任元白不明所以。他覺得段凌在等待他做些什麼,可此情此景,他還能做什麼,他卻又弄不清。雙方就這麼僵持半響,段凌忽然微微偏頭,而後臉色一變!男人神色掙扎看他,竟是沒有預兆彎弓搭弦,咬牙道了句:“任元白,我說過……再有下次,不會饒你!”
這轉折太出乎意料,任元白還沒反應過來,那箭便攜著疾風呼嘯而來,正正扎穿了他的胸膛!
任元白被箭矢的力道帶得朝後連退幾步,這才不可置信低頭看去。便見到血染紅了衣裳。呼吸突然被奪,力氣瞬間流失,任元白只覺再無法站立,失去支撐,重重倒在了地上!
當身體砸在塵土裡的那一刻,任元白忽然產生了幻覺:他彷彿聽見了蘭芷尖利的叫喊聲,很遠很遠,卻又似乎很近很近……
意識開始飄忽。他以為此時此刻,他應該什麼也想不了,可偏偏,他的腦中卻閃過了許多事情:比如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比如他擔心蘇明瑜會被怎麼處理,比如他覺得無臉下去見他爹孃,比如……比如方才,段凌原來是在等待他自盡……
卻感覺有人衝到他身旁。蘭芷的臉出現在他眼前,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崩潰與絕望,任元白定定看她,又仰面望天,微不可見眨了眨眼睛。
便是此刻,任元白忽然明白了,段凌為何希望他自盡。那個男人擔心他活著回去會連累他的姐姐,所以索性一了百了,讓他死在這裡。
一時間,他竟是有力氣扯了扯嘴角。原來……姐姐所言果然無錯,段凌待她很好,好到願意承擔風險,殺死他這個必須活捉的細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