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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是近半月來睡得最好的一回了。
她無聲地打了個呵欠,慵慵懶懶翻身朝外側臥。
無意地纖臂一展,竟像是打到了什麼,接著便是一聲睏倦中帶著吃痛的悶哼。
嚇得她周身一僵,寒毛倒豎。
寢殿內燈火盡滅,一室昏暗,她全然瞧不清身旁的人是誰。
在她彈身跳起之前,身旁那人便將她緊緊攬在懷中,“是我。”
帶著疲憊倦怠的啞聲低沉纏綿,近在耳畔。
這嗓音既熟悉又陌生,莫名地就燙熱了她的眼眶。
“你……”
“嗯,我回來了。”
靜默片刻後,羅翠微捋好滿腦子紛亂,輕輕吸了吸鼻子,兇巴巴地伸手推他。
“回來了不起啊?也不說點個燈燭,烏漆嘛黑裡悄磨嘰兒的想嚇唬誰?手鬆開……”
話尾卻有顫顫餘音,似是強壓著哭腔。
雲烈並未如她所願地鬆開懷抱,只告饒似地悶哼連連,片刻後才忍痛苦笑:“還請夫人手下留情……有傷。”
羅翠微被驚到,立刻僵在他的懷中,半點不敢動彈。
察覺到她突然小心翼翼的驚懼與僵硬,雲烈略有些笨拙地拍拍她的後背,哄小娃兒似的,“沒事了,真沒事了,睡一覺就好的。”
並非什麼繾綣動人的情話,卻偏就是能使人心魂安定一般。。
“那你快睡,別說話。”
羅翠微的嗓音和她的身軀一併放軟了,安靜地窩在他的懷中。
聽著耳旁漸沉的呼吸聲,羅翠微心中那塊懸了許久的大石終於穩穩落地,眼角有百感交集的淚珠滾落,沒進如雲的鬢邊。
他回來了,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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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早,羅翠微在晨曦中睜開眼,看到身旁那張沉睡的臉,頓時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無聲笑了。
昨夜還怪他不點燈燭嚇著人,此刻她卻很想跪謝他不點燈燭之恩——
這鬍子拉碴的鬼樣子,若是昨夜點了燈燭,她才真要被嚇個半死。
見他面色疲憊,睡得深甜,羅翠微不願驚動他,很小心地一點點掀了薄薄絲被,想瞧瞧他究竟傷在何處了。
“不要趁人之危……”沉睡中的雲烈忽然將眼簾掀了一條縫,倏地將她攬回臂中,口齒含混,“有膽等我睡醒,再來勾引我。”
被他重新困在臂中的羅翠微呆了呆,片刻後才沒好氣地衝他的睡臉呲了呲牙。
見他又已闔上沉重的眼皮,便壓著嗓子好笑地嘀咕,“誰勾引你了。”
“你,就是你,”雲烈明明困得睜不開眼,卻偏要含含糊糊地犟嘴,“你用眼神勾引我……意圖行不軌之事……”
羅翠微被冤枉得無語望天,哭笑不得。
許是聽得她沒再回嘴,雲烈又於睏倦無比中蹦出一句,“好了好了,等我睡醒……任你為所欲為就是……”
羅翠微咬牙氣笑,小聲啐道,“沒見過你這麼會倒打一耙的。”
念他有傷在身,就不與他爭這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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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烈這一覺睡到近午,待他徹底醒來時,懷中嬌妻早已不知去向。
於是他悶悶坐起身來,耙著頭髮醒了好一會兒神,這才起身去外間的櫃子裡,隨意尋了一套衣衫搭在臂上,腳步沉緩地出了寢殿。
見門外候著一名侍者,他便隨口問道,“夫人呢?”
侍者被他鬍子拉碴的模樣驚了一下,頓了半晌才道,“似乎是去膳房交代事情了。”
“哦,”雲烈頓時有些失落,悶悶地走了兩步,又回頭道,“不用告訴她我去淨室了。”
侍者愣愣地點了點頭。
雲烈眉心微蹙,加重了語氣,“也不要告訴她,我身上有傷,自己沐浴其實是不方便的。”
他無端加重了語氣,顯得特別不高興,侍者不知發生了什麼,只得更加用力地點了頭。
“千萬不要告訴她,”雲烈咬緊了牙根,“我身上的傷在臨川沒處理好,若是沐浴時不小心沾了太多水,可能會死的。”
侍者被他那似乎“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瞪得頭皮發麻,疑惑了好半晌後才如夢初醒地嘆了口氣,“是,殿下。”
直說讓人去幫您將夫人請來不就是了嘛?搞什麼正話反說的么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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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雲烈再度睡過去後,羅翠微便輕手輕腳地起了身,也沒驚動他,收拾停當後便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