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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的雲烈滿心不豫,只想離紫英館裡那個“不上道的老頭兒”遠一點,便刻意走到最最角落裡的一間小湯室。
摒退了伺候的行宮侍者後,雲烈雙臂舒展在湯池邊沿,大半身沒在湯池中,閉目發呆。
就在他心煩意亂之際,有不輕不重的悉索腳步聲邁近。
雲烈冷冷輕哼,動作疾如閃電地拔下束髮冠上的簪子,反手就朝聲音的來處扔去。
他正不高興呢,管他來的是誰,先下手為強就對了。
一聲驚訝又吃痛的悶哼後,來人咬牙道:“老五,你這是要弒兄?”
雲烈懶洋洋扭頭,見恭王雲熾正捂著肩膀嘶痛瞪人,便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原來是三皇兄,失敬。”
活該,誰叫你在我背後鬼鬼祟祟的。
好在雲熾也未與他計較,只是在除下外袍時盯著袍子肩處的裂口道:“你得賠我一件新袍子。”
“沒錢。”雲烈看也不看他一眼,閉著眼就將這筆賬給賴掉了。
片刻後,雲熾也下到湯池中,與他並肩同靠在池壁上。
“不高興呢?”
恭王雲熾為皇后所出,在顯隆帝眾多兒女中排行第三;因他前頭的兩位兄長早夭,他變成了眼下眾位皇嗣中最年長的一位。
他明面上既不領軍,也不協政,誰也說不清顯隆帝允他開府的依據為何,總之他就在眾人的茫然、驚詫與揣測中成了五位開府殿下之一。
對於這位兄長的親切關懷,雲烈根本懶得搭理,閉目如老僧入定。
對於雲烈的沉默以對,雲熾非但毫無慍色,還溫聲笑了出來,“就算不能做到兄友弟恭,你至少也可以假作和善地應付一下吧?”
“沒必要,”雲烈囂張地哼了一聲,終於睜開了眼,“我又不打算從你手上討什麼好處,費那假模假式的勁做什麼?”
溫泉湯池裡雲蒸霞蔚的水霧氤氳,卻遮不住雲烈那身坦蕩的傲氣。
“你這傢伙打小就這樣,倔起來十足是個槓精,難怪父皇總懶得理你。”雲熾沒好氣地笑斥著,伸手想去拍他的頭。
雲烈扭頭冷冰冰瞥了他一眼,見他急忙收回手去,這才“呿”了一聲,“說得像那老……父皇很愛理你似的。”
許是因為年紀最長,又是皇后所出,雲熾性情溫平持重、少年老成,說起來也不是個會賣乖討巧的,在顯隆帝面前的待遇,比雲烈也好不到哪裡去。
被雲烈反唇相譏,雲熾也不生氣,只是溫和笑問:“聽說,先前在獵場那邊時,你請父皇為你提親,被拒絕了?”
被踩到痛腳的雲烈恨恨翻了個白眼,轉身伸出手,從湯池畔的小几案上取了杯盞,給自己倒了一盞茶。
雲熾很不客氣地將那盞茶從他手中搶走。
雲烈也沒說什麼,只是抿了抿唇,另取了杯盞重倒了一杯。
他和那老頭兒說這件事,前後腳到現在也不過就一個多時辰,雲熾卻什麼都知道了。
什麼都不必問,也不必費勁去查,就知道那老頭兒身邊有云熾的人。
“你呀,就光顧著生悶氣,也不想想父皇為何不應你所請。”雲熾淺啜一口早春香茗,淺笑如春風宜人。
雲烈終於側過臉看了看他:“為何?”
“因為你要的是‘提親’,並非‘諭令賜婚’,”雲熾看著自己這個耿直過頭的五弟,有些哭笑不得,“若是後者,父皇今日那樣開懷,必定就一口應下了。”
按照大縉民間的習俗,若是“提親”,被提親一方就有權選擇“答應”或者“不答應”,便是皇帝陛下親自出馬,面上也得尊重這民俗民風;若然遇到一家不怕事的,鐵了心就是不答應——
皇帝陛下可是全天下最要面子的人啊!
“哦。”雲烈將杯盞中的熱茶一飲而盡。
他當然知道,若方才請求的是“諭令賜婚”,那老頭兒一定會應;可他不願。
“諭令賜婚”意味著“必須遵從”,羅翠微對他痴心一片,不該得到如此倨傲的對待。
既、既她那樣喜歡他,他總該珍惜她的心意才是。
“我猜,是京西羅家的那位大姑娘?”雲熾笑問。
自打春獵出京以來,但凡稍微帶點眼睛的人,大約都已留意到了雲烈與羅家姑娘走得極近。
再加上之前雲烈半點不退步的堅持,迫使雲煥忍痛放棄唐家,不情不願地換了羅家;這事發生時雲熾就在當場,對此中內情可是再清楚不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