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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弋舟倚著紅木圓柱,手指在掌心搓了兩下。
“一個。”
“好。”路雲重朝身後隨扈使眼色,將囚籠門拉開,裡頭十八個人,少男少女一同拉到蕭弋舟跟前,嬴妲早已適應了被拉拉扯扯粗暴對待,但這時,她比任何時候都不願被人碰一下,自己乖乖地躲到角落去。
見蕭弋舟已直起身,邁開長腿朝另一側走去,嬴妲便長吁了一口氣,寬慰自己,他沒看到她,沒有看到。
奴隸手腳上都戴著鐐銬,以防他們潛逃,衣衫破爛的奴隸們此時皆匍匐在蕭弋舟腳下,唯獨一個,方才在嬴妲身畔寫寫畫畫的少女,此時也在跪在她左側,驕傲地揚起了頭顱,吸引得那人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越來越近。
嬴妲的額頭觸著冰冷的地面,冷汗潸然而落,地面傳來一絲震動都清晰可聞。
視野下飄進來一道不染塵埃的雪白衣襬。
高高在上的男人,如今是平昌顯貴,如在雲端,而她一身汙泥,狼狽地跪在他腳下。
天旋地轉,如同三年前身份置換。
她不後悔,當年羞辱他。
但木已成舟,她害怕面對他。
蕭弋舟停在了少女跟前,目光幽深,如一泓海水。
“名字。”
少女道:“初秋。”
蕭弋舟微微頷首。
難道,這就已經相中了?薛愷之與路雲重對視一眼。
在這平昌城之中,在這之前,還從沒有人見過蕭弋舟出劍。除了嬴妲。但嬴妲也不知曉,三年過去,他的劍又快了一倍,一條性命在她的眼前轉瞬即逝,不需一劍貫胸,劍鋒劃過脖頸,拉長一條滾燙的血霧,濺落嬴妲頰上,跟著地面上傳來悶悶沉重一聲,那是倒地聲。
一條鮮活美好的生命,便已蕩然無息。
蕭弋舟擦拭劍鋒,將絲絹扔下,臉色半分沒改,還劍入鞘。同為武將的路雲重瞠目結舌,訥訥無言,幸方才不曾對蕭弋舟出言不敬。
自然,殺一個奴隸對權貴來說,不過是隨手扔棄一顆棄子般簡單,也不會有人置喙什麼。
“埋了。”
嬴妲感到彷彿有一束冰涼的目光落在自己頭上,涼意籠罩下來,她輕輕地、瑟縮了一下,跟著抑制不住地瑟瑟發顫起來。
第2章 軟軟
初秋的屍體還僵硬地倒在腳邊,頰上沾的血也已枯涸,嬴妲的心跳卻仍不曾緩和下來,察覺到那道目光落在頭頂良久,她極其緩慢地咬住了唇肉,幾欲咬出血痕。
路雲重快步來到階下,“世子挑中了?就她了?”
蕭弋舟不曾回話。
路雲重便又朝額頭觸地、跪得一絲不苟又戰戰兢兢的嬴妲瞅了一眼,頗為遲疑,“我聽聞,世子品味超凡,後院婢女皆百裡挑一的美人,這個女奴……她肌膚已壞,容顏盡毀,實在貌醜,倘若不是身材尚可,早被人……”
蕭弋舟才抬起頭,朝路雲重凝視著,激得路雲重一時塞口,不敢多言。
“火,誰放的?”
蕭世子不能連貫說出逾五個字的話,但他從容不迫,言簡意賅,口吻清冷而霸道,等閒人恐撐不住三句便要跪下來。
路雲重搖頭,“尚未查明,主公也不曾說要於平昌宮牆內縱火,無端燒燬未央宮……耗費數十年心血,無數人力物力建成的宮殿,毀於一旦,的確可惜。”
嬴妲的身體伏在地面顫了一下,手指摳緊了地面。
蕭弋舟淡淡掠過目光。
“世子,您再想想,就她了?不過,這也有好的,她貌醜,官家開價便不高,只要三百兩。”
聞言薛愷之都長抽了一口氣。
卞朝奴隸交易存在逾三十年了,還從未聽說有一個奴隸能賣到上百兩的,他悔不該引薦蕭世子來,世子要惱了!
完了完了,世子一旦發怒,恐怕又是腥風血雨的。
“五百兩,我帶走她。”
蕭弋舟朝路雲重道。
路雲重驚愕,“世子,您這……生意沒這麼做的。”
向來只聽過人討價還價,還未曾聽說過,有人甘願哄抬物價,慷慨解囊的。
蕭弋舟道:“是麼,現在有了。”他嘴唇微挑,“蕭煜!”
薛愷之身後走出一名執劍玄袍青年,將一隻包裹塞入路雲重手中,“此為世子心意,初來平昌,萬望官大人照看一二,不至於來平昌之後,無處安身。”
路雲重恍然大悟,原來世子是想與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