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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他並不信這是嬴妲嘴裡說出來的話,他驚疑之際眯起了雙目:“此話,誰人告訴你的?”
嬴妲據實已告:“這是我大皇兄說的,父親欣賞的那些政令,也是我大皇兄暗中提出,並且相助太子殿下施行的。”說到此處,她不禁臉色黯然,“父親也知,我大兄曾與弋舟齊名,只可惜他英年早夭,壯志未酬……父親有一顆向著大卞的心,在這群雄紛爭的時代是何其難得,沅陵心中亦甚是感動,只是沅陵身為亡國公主和蕭氏之婦,有必要讓您明白,為了林平伯手中的傀儡,放棄中原,這並不是一件值得的事。”
蕭侯大為驚詫,他心中思量百轉。
末了,他摸了下鬍鬚,沉下了臉色:“你這婦人,定是你野心勃勃,不屑公主之尊,妄圖坐那母儀之位,這才編出此等謊話騙我!”
見嬴妲也勸說不動這頑固的父親,蕭弋舟蹙眉下馬,走了過去,將她們母子接了過來,他背過身之際,忽然長長地發出一聲嘆。
“來人,將侯爺拿下!”
蕭侯聞言一時又驚訝又暴怒,“逆子爾敢!”
蕭弋舟計程車兵忠心耿耿,並且只忠於他一人,聞言立即持刀槍迎頭而上,馬蹄驚起風塵,嬴妲錯愕地將平兒抱緊了,手也緊緊攀住了丈夫的小臂。
蕭弋舟緊抿薄唇,神色複雜,嬴妲從他緊閉的雙目裡看出了他的隱忍和痛苦。
嫁給一個野心勃勃的丈夫,這或許是必經的過程,她甚至來不及為他感到痛心。身後兵器摩挲,鏗鏘而去,須臾片刻,蕭侯的幾名殘兵悉數就範,就連蕭侯也不得不體面地下馬,接受蕭弋舟士卒的凌辱,無數矛戈抵在身上,將他團團圍困住。
蕭侯仍然驚怔著,幾乎要破口大罵。
“逆子不孝,你真敢對你老父動武?”
蕭弋舟轉過了身,天色將暮未暮,風沙揚起吹拂著人的臉,乾澀得令人感到鈍痛。
他沉默的身影宛如石刻般,風雨不朽地立在半昏的天光下。
“是父侯以性命相逼,今日兒子也告訴你一件事,我心意已決,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我南下。”
他的嗓音低沉,漸漸大了起來。“來人,將蕭侯拿下,押入隨城!其餘將士,隨我入城!”
他說完這話,便回頭不顧,將嬴妲扶上了馬車。
蕭侯似乎萬萬沒有想到,縱橫戎馬一生,臨到老時,竟會折在親生兒子手中,被他手下計程車卒大逆不道地軟禁起來。
蕭侯被軟禁在隨城郡城府邸廂房,周圍佈滿了精兵暗哨,但有絲毫響動都能傳到蕭弋舟耳中。
也就是這日,蕭侯晚間一道驚雷劈醒。
春雨如幕,夜裡淅瀝地點滴起來,閃電掣過,屋內驚鴻一閃,跟著滾動的雷降下來,將庭院之中一株油綠的芭蕉劈斷了。
蕭侯將那點兒擔憂壓了下來,心中萬分解氣地想道:兒子欺負老子,是活該遭雷劈的!
蕭侯所料不錯的一點便是,在蕭弋舟率先與官海潮開戰之後,隔日,南邊便出了一道詔書,這道詔書比夏侯孝手下謀士所寫的檄文還要辛辣入骨,洋洋萬言,全是批判之語,罵盡蕭弋舟的不忠不孝。
固然,蕭侯是不喜蕭弋舟對太子殿下用武力,做亂臣賊子,也痛恨蕭弋舟將自己軟禁,但歸根結底,蕭弋舟還是自己親生兒子,在得知那檄文對自己兒子罵得過分之後,蕭侯也漸漸冷靜了下來。
他開始想著,自己這究竟是不是扯了兒子後腿,做了別人手裡的刀。尤其冷靜過後,嬴妲那些話句句浮上心頭,讓他心中尤為不安。如果嬴妲所言是真,那麼他真正該擁護的人是皇長子,而不是落在林平伯手中的傀儡。
只是蕭侯又想,嬴妲如今一直身在北疆,哪裡能與太子殿下傳遞書信,她又怎知太子如今的境況?思來想去,蕭侯都無法拿定主意,更擔憂蕭弋舟再執拗下去,遲早要吃大虧。
這一夜雷鳴不止,睡在嬴妲懷中的嬌兒不住啼哭,夫婦倆都頗感頭痛,尤其是心事重重的蕭弋舟,他揉了揉額頭,嬴妲見他臉色發白,握住了他的手:“夫君,你難受麼?”
蕭弋舟點了下頭。
嬴妲咬咬唇,“平兒不住啼哭,讓夫君睡不好了。不如我帶著平兒到隔壁屋去,等他睡熟了我再將他抱回來。”
蕭弋舟頷首。
嬴妲抱著嬰孩出了門,風雨如晦,悶雷不住,走過廂房時,見裡頭還亮著燈,外頭森然林列著兩對蕭家軍,便知那是公公所在之處,她並沒有作聲,只是默默記了路。
這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