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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著牆了。”趙祁慎朝她招手。
她沒動,他站起身,去搬了個繡墩放到御座前,再伸手將她拉過來按倒坐下。
等她坐好了,他也一撩袍子坐回原位,瞅見她腦門上還頂著蜘蛛絲,笑道:“這不像碰壁,倒是像上房梁了。”
說著,抬手給捻了,吹到一邊。
顧錦芙此際抬頭,雙眼暗沉沉的,燭光映到她眼裡都是慘白慘白的顏色,她一咧嘴苦笑:“你是早知道大理寺找不到東西了對嗎?”
先前他欲言又止的。
她鮮少這個頹敗的樣子,看來確實是受到打擊了。
他看著她抖動的睫毛,有種下刻她就要哭的錯覺,把自己椅子拉了拉,低頭靠近她嘆氣:“是,應該有四五年的時間了,我這邊打探到案件最初可能有蛛絲馬跡,想到三司聯審。最後是大理寺做了卷宗,結果那套卷宗毀在失火裡,刑部和都察院裡相關的東西也都被模糊了。所以這事就怕你失望,才沒有跟你說。”
她吸了下鼻子,雙眼澀得很,“我以為起碼能有點眉目。我父親蒙冤十年了,孃親在流放半途去世,兄長當年為了救我也被捲入洪水裡。。。。。。我到現在卻還一無所獲。”
這麼些年來,她真的只在原地踏步,每當父母的忌日,她連一句能告慰的話都沒有。
趙祁慎見她被愧疚淹沒,心裡同樣不好受,其實也是他無能,沒能幫到她太多。
“這就要哭了?你跟劉皇后叫板的氣勢呢,和我犟嘴的氣勢呢。”他用手去抹了下她的眼角,有些水汽。
顧錦芙拍開他的手,猛然抬頭,眼角赤紅:“不要你安慰,你瞞我那麼久,你心眼也沒見得多好!”
趙祁慎真是要冤死了,被噎了好半會,嘴裡‘呵’了一聲道:“敢情我怎麼著都是錯,你可真是祖宗。”
他什麼時候這麼為人著想過,偏就是一個她,結果還不領情!
顧錦芙吼完後心裡也有些後悔的,這主是金貴的人,留著她這個罪臣之女已經是極善良了,何況還是牽進去反案的。
她就是衝著他在撒氣罷了。
顧錦芙自知有錯,心虛地撩了撩眼皮,就見他坐在那裡瞪眼氣鼓鼓的。她猶豫了會,伸手一把抓過他袖子,眨巴著眼看他,說道:“我哪敢當您的祖宗。我這會腦子不太清楚,是我不知好歹,把你的好心當驢肝肺。”
她真是難得有這種賣乖的時候,記憶裡就有那麼一兩回,都是把他氣狠了,她跑來講和。
趙祁慎就那麼被她包著霧似的眸子給眨得心軟了,正緩了臉色,卻見她抓著自己的袖子往眼角一抹,還順手抹了下鼻子。
他一愣,趕忙把袖子抽出來,居然拿他的龍袍當抹布,簡直能被她氣死!
這是講和嗎,是變著法子氣他吧!
顧錦芙看著空空的手,還在那失神小聲哼哼道:“其實我身邊也沒有別人能聽我說話了,難過高興也只有跟你說,就只有你一個。要是你也不理我了,我才真沒了盼頭,還不如一頭扎回河裡去找兄長。你大人有大量,別和我置氣才是。”
趙祁慎正氣得橫眉堅眼的,聽到‘就只有你一個’時嘴角不自覺就彎了,心裡像是喝了甜湯似的,又暖又甜。
“你真那麼想?”
顧錦芙重重點頭,宦官帽都砸趙祁慎腦門上都不知,這個時候她確實覺得趙祁慎是最親近貼心的人。
趙祁慎心裡別說有多舒坦,也不嫌她眼淚鼻涕的,自己就拽著袖子再往她臉上抹:“總算知道我對你好了。”
她卻抓住不讓他動,說:“別抹了,可不想被鼻涕反抹一臉。”
趙祁慎剛有了笑的臉就變成青紫色,真想跳起來打她一頓,她哪裡是不知好歹,是簡直不知好歹!
那眼淚都是誰的,她還嫌棄上了!
可她就是那麼個周身都是毛病的人,估計也就只有他能頂得住她這破脾氣,換了別的男人哪個不得被她氣到摔袖走人。
趙祁慎最終也只能氣自己瞎眼,他想著要以後真把人娶進家門,他絕對是給天下的男人除了一個禍害,想想都覺得自己功德無量!
就衝著這份功德無量,他都忍了,於是給她分了一個碟子,把勺子也塞她手裡:“吃飯!”
顧錦芙說一聲謝,把挫折化為食慾,也不管還有個天子在前頭呢,抓起勺子就真往嘴裡塞吃的。
趙祁慎看得她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對她的那股怨氣也慢慢地消去,還給她夾烤得金黃的羊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