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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陽玄顥第一次踏入宗人府,宗人府所有成員都列隊迎候,年僅十歲的皇帝走下鑾駕,高貴沉穩地與宗正對晤,隨即便讓眾人退下,只留宗正領路去見湘王。
陽玄顥對湘王的印象一隻停留在那個謀逆未遂的夜晚,對於這個皇叔,他不是沒有恐懼,可是,他也從沒有想過,有一天,他會以這種卑微的姿態病倒,甚至於死去,看著已經滿頭銀髮的老者躺在臥榻上,連起身都有困難,陽玄顥不覺有些動容,緩緩地說:“皇叔重病在身,不必拘禮了。”
湘王臉上顯出驚訝的神色,看向皇帝,好一會兒,才低低地笑出聲,淡淡地道:“臣遵旨,謝陛下體恤之意。”
陽玄顥無語地與他對視,揮手讓宗正退下,走近湘王,清澈如水的眼眸卻掩去了所有的心緒,任湘王如何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只能在他站到自己身前時,自嘲地一笑:“太后娘娘將您教得很好。”
陽玄顥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用沉默表示自己的高深莫測,這應該是正確的態度吧!——“如果你不能做到明察秋毫,那麼就要謹慎,要諱莫如深,要藏而不露,那樣,你才看清足夠多的情況,才能明辨是非曲直。”紫蘇是這樣教導的,陽玄顥深信自己無法與練達的湘王較量,因此,他採取這種掩人耳目的姿態,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聽著。
湘王沉默了一會兒,才又一次開口:“陛下過得好嗎?臣受先帝遺命,卻一時失足,無法擔當顧命重任,請陛下恕罪。”
陽玄顥隨意地擺手,表示不在意,卻見湘王眼神一亮,緊緊地盯著,不由一驚,思忖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母后娘娘讓朕轉告皇叔,皇叔行止有差,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無愧於社稷,無愧於先帝,無愧於無寧,只是,情理之中,法理之外,母后娘娘身擔元寧江山重任,不能違背律法制度,只能委屈皇叔了。”
湘王聞言放聲大笑,不住地點頭,讓陽玄顥心中萬分不解,只能靜靜地看著他,聽他笑了好久才停下,雙眉更是不由自主地皺起,隨即便聽到湘王淡漠地問他:“陛下以為臣是謀逆罪人嗎?”
陽玄顥不由一愣,眼中顯出一絲迷茫,這讓湘王不由皺眉,心底更是響起一聲無奈的嘆息。“陛下,您太像先帝了。”心底的話語終是出口,卻不知湘王心中是怎樣的複雜滋味——能看透事情的本質,卻難以清醒決斷!——這是為帝的大忌,偏偏他們都是天生的帝王,必須登位。
“皇叔什麼意思?”陽玄顥冷下臉,淡淡地問道,他自然聽得出他話中另有深意。
“陛下以為臣是謀逆罪人嗎?”湘王再次問道,卻沒有等他回答,而是直接自己回答了,“臣當然是!太后娘娘已經定罪,臣就是身犯謀逆大罪的不赦之人!陛下,您為什麼猶豫呢?”
陽玄顥先是不解,十分疑惑,思忖良久,他神色一凜,隨即深深地躬身行禮:“謝皇叔教誨,朕明白了。”因為,紫蘇是在代他行權,威脅她的地位,也就是在威脅他的皇位,他只能堅持母后的定案,否則便是置疑自己的正統性。
湘王驚訝於陽玄顥的聰慧,不覺笑了,隨即就覺得喉頭一股甜腥上湧,他勉強按捺下去,等這陣不適過去,才再次開口,從靠枕下摸出一份奏章,交給陽玄顥:“請陛下轉呈太后娘娘,臣身為元寧皇族,能為至略大業盡綿薄之力,是臣的榮幸,請陛下務必親自交到太后手上。”
陽玄顥沒料到他話鋒立轉,談起國事,接過奏章正要開啟,卻被湘王按住手,抬頭就見湘王輕輕搖頭:“陛下,這不是您現在應該看的,您的眼光還沒有那麼遠,看了對您,對元寧都沒有好處。”
湘王是實話實說,卻忘了陽玄顥尚是個孩子,這樣只會更加引起他的好奇,不過,也不能怪他,畢竟,他長年在外,與自己的孩子並不親近,哪裡知道這些孩童心性?而且,陽玄顥方才的表現雖談不上有多成熟,可是畢竟也是很老成,他自然而然地也就將他當成大人了。
陽玄顥目光流轉,默默地點頭,繼續聽他說話。
待了半天,陽玄顥才起駕回宮,在鑾駕裡,他摸了好幾次湘王的奏章,一直忍著不去看,可是在進宮門前,他還是忍不打取出奏章,一目十行地飛快瀏覽,但是,還沒等他看明白,鑾駕已經到太政宮了,他不得不收起奏章,理了理衣服,走下鑾駕去見母后。
陽玄顥剛走,鄭雲顏便端著藥走進湘王的房間,立刻就差點失手摔了藥盅,只見湘王正不住地咳血,手中的白絲絹已經染成鮮紅。
“王爺!”總算她還記得手中的藥是救命的,連怕擱下,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