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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讓他隨自己起身進內殿,陽玄顥這才發現,尹朔與齊朗都已經退出中和殿,而自己居然走神了,不覺先心虛,見紫蘇仿若未察,才匆忙跟上母親。
走進內殿,陽玄顥反而覺得無話可說了,怔怔地盯著母親。
紫蘇坐在榻椅上,低頭整理寬大的袍袖,外袍是白綢制的,用金線繡著龍飛鳳舞的圖樣,衣襟與袖口都是明黃的嵌邊,上面綴著紅色的萬字樣,頭上是赤金的鳳釵,這是相當正式的服飾,裡面只是普通的銀藍色對襟長衫與白色的百褶裙,陽玄顥忽然發現,這些華服嚴妝下,母親的眼中顯出竟是濃濃的疲憊,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單薄瘦削。
陽玄顥這才想起,母親今年也不過二十三歲!她還十分年輕!
一般來說,這個年紀正是應該享受青春的時候!即使世族之家,女子早嫁,二十出頭的年紀也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沒有操持家門的權力,生育過後的少婦可以無憂無慮地享受生活!踏青、出遊、交友、玩樂,正是這個年紀的貴婦應該做的,而她的母親卻要在中和殿裡疲憊不堪地為國事操勞!
“皇帝有仁愛之心是好的!”紫蘇沒有意識到兒子千折百轉的心事,只是按照自己的心思說下去,“濟州的子民當然是我元寧的臣民,是皇帝必須愛護的物件,皇帝不滿謝相的處置,也沒有錯!”
“母后娘娘,孩兒知錯了!”陽玄顥為自己的行為而感到不安,他知道朝中對謝清的舉動雖有非議,可是,尹朔與齊朗都沒有提出異議,他相信謝清那麼殘暴地對待濟州亂民是道理,只是,他想不出理由來說服自己,只能對著母親發洩心中的煩悶!
他不該給母親添麻煩的!
紫蘇不由一愣,輕揉眉心的手也放下,認真地看向兒子,將他擔憂與關切的神色收入眼底,心中不禁欣喜,展顏微笑,讓兒子坐到自己身邊,拉著兒子的手,想了一會兒,才重新開口:“帝王之道不是隻有仁愛即可的!皇帝是明白這一點的!哀家想告訴你,無論濟州的亂民有多可憐,殺害朝廷命官的罪行是確定的!圍攻官衙更是確鑿無誤!因此,他們已經不是皇朝要保護的臣民,而是皇朝的敵人!謝清那麼做是對的!東江大營的將士是我朝的精銳,正因如此,他不能夠因為一時的婦人之仁就讓那些暴民傷害他們!對敵人是不能有仁慈之心的!”
紫蘇說得淡漠,雖然笑著,可是,說出口的話全是再認真不過的!
“可是,他們仍然是朕的子民啊!”陽玄顥仍無法認同那種形同屠殺的鎮壓方式,畢竟那是內亂!怎麼能一下子殺那麼多人呢?
紫蘇淡淡一笑,撫上陽玄顥的臉頰:“顥兒,此一時彼一時,不是嗎?從暴亂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是皇朝的敵人了!官員是皇朝的基礎,將刀鋒指那些官員,也就是動搖皇朝的基礎!而且,暴亂之中,他們只怕已經毫理智了!”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暴亂,可是從前人的筆記中,紫蘇仍然知道,那種大範圍的暴亂,暴民心中的絕望是無法消除的,而一直得不到活命的糧食,對死亡的恐懼會讓那些人化身野獸,謝清的密奏上也說:“……亂民之中老弱幼稚者皆遭戮,為爭一口之肉,雖同胞骨血亦可加刃……”當時,紫蘇差點將午膳吐出來。
陽玄顥張口欲言,卻也想起了謝清的那份密奏,那是,他只覺得那些亂民太可憐,可是,現在再想,何嘗不是失去理智的表現?
紫蘇見他不再開口,徑自沉思,不由搖頭,卻也只是靜靜地看著兒子,沒有打擾他的思緒,畢竟,這是他第一次接觸這種血腥的東西,必須要讓他自己想通才行!
帝王的手可以不沾血,卻不能迴避血腥!
母子兩人就這麼沉默著,卻也是難得如此親近!帝王家似乎只會越來越疏遠啊!
紫蘇無奈地感嘆,她可以肯定自己沒有傷害陽玄顥的意願,可是,卻無法確定,她是否真的不會傷了他,她是否會站到他的對立面!
“孩兒明白了,可是,孩兒仍然不認同這種方式!”年輕的皇帝第一次堅持自己的看法,即使明知那是與母親相左的想法。
“孩兒以為,朝廷的軍隊可以鎮壓叛亂,卻絕對沒有理由對一群因為飢餓而起事的平民舉刀相向!”
“官倉空虛是朝廷任人不明,是吏部、三司的失職!百姓是無辜的!為什麼要他們在承受飢餓之後,還要面對殺戮?”
陽玄顥皺緊眉頭,仍然不退讓,但是,說話的時候已經是心平氣和了,他更希望母親能夠為他釋疑。
紫蘇只是靜靜地聽著,對於兒子平靜的語氣中仍夾有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