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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夜空下,他面容沉定,一雙眸子是天上地下唯一的星。他沒作聲,但望著她的目光分明在說:“不怕,有我。”
官兵就在他身後一步之距,雪亮的刀尖緊貼脊背,而他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踏得牢靠。這情景似曾相識,在廢窯裡,他也是這樣將她救出。那日他背後是火,今日是刀。
即將走到盡頭,寄雲察覺耗子精明顯按捺不住,數點寒光蠢蠢欲動,她又忍不住溼了眼眶。
姚晟,你真傻,既然已經逃了,為什麼又回來送死?
姚晟突然停在一扇門前,身後幾個官兵跟得太近,差點剎不住把刀戳進他背上,登時噹噹啷啷一通亂響。
在他們忙亂收刀時,姚晟放下寄雲,拿出一把鑰匙開啟鐵鎖,伸手一推,門開了。
寄雲完全不敢置信。
他淡笑,“謝井捕頭一路護送,就不勞守夜了。”攬著寄雲入內,將目瞪口呆的耗子精鎖在門外。
寄雲如墜夢中,怔怔地看他點燈,稍候,又熄燈,俯耳於她,“委屈你,做場戲。”
兩人並排躺在床上,姚晟將瓷枕隔在中間。腳步聲依然在門外徘徊,夾雜著刀槍的撞擊聲,靜夜裡分外驚心。
“你怎會有鑰匙?”寄雲輕聲問。
“一個朋友的。他參與搶人,被官府追捕,跑了,託我照看房子。”
沉默片刻,她還是明知故問,“幹嘛要回來?”
“看見官兵調頭,我就猜到是你。把伍薇送進賭坊,看她從水道走後,就趕緊折返。幸虧來得及,剛才真是……”他頓了下,聽聲音有些後怕,“我叫丘成回寶來了,天天和寶寶你不用擔心。”
寄雲“嗯”了聲,再開口,仍是那句,“幹嘛要回來?”
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了,剛剛的驚心動魄也隨之遠去,但姚晟心跳如擂,猶勝方才。
許久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語氣沉重,“寄雲,你若是跟我在一起,那些閒言碎語會跟你一輩子。”
寄雲答得飛快,“一輩子,都不夠。”
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一輩子都嫌不夠。
屋裡出奇地靜,他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砰、砰、砰,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慢慢地、慢慢地又平穩下來,那樣東西融進血液裡,一輩子都放不開了。
他越過瓷枕,緊緊握住她的手。
在寄雲和姚晟冰釋前嫌的同時,伍薇已乘坐花船順河出城。城中局勢再緊張,達官貴人也少不了樂子,關口計程車兵對每夜來去的花船司空見慣,不聞不問。原本姚晟那位朋友已付足銀子,請船孃將伍薇送至青坪轄域以外,豈料出城不久,後方忽然火把如晝,滾滾追來。
伍薇知形跡敗露,待在船上死路一條,謝過船孃,棄舟登岸。她披著黑色斗篷,夜色又深,茫茫原野極易掩藏形跡,不料走出一陣,追兵越來越近,目標十分明確,直衝她奔來。她回頭檢視,才發覺岸邊泥土潮溼,一路留下的腳印簡直是路標。眼看追兵轉瞬即到,她在乾草上蹭蹭鞋底,轉頭鑽入大山。
群山綿延,官兵就那麼些人,撒開來摸查十天半月都不夠。她攀到山腰,筋疲力盡,腹中開始隱隱作痛,實在走不動了,躲在一棵樹後,還沒顧上喘口氣,忽然遙遙一聲斷喝,“出來!”
瞬間心跳都停了。手腳僵硬,一動都不能動。
接著不同的方向分別傳來同樣的喝斥,“出來!”“出來!”……一通亂嚷後,聲音漸漸朝反方向去了。
她長出了一口氣。
等完全聽不到動靜了,她才從樹後探出身子,見果然四下無人,急忙躡聲潛行,勉強走到一處貌似山洞的地方,渾身脫力,連跌帶爬滾進去。
饒是她堪比女中豪傑,這一夜逃亡,擔驚受怕,又冷又乏,早已難以支撐,腹中孩子似也十分難受,亂踢亂蹬,她撫摸著肚子溫柔地哄,“福仔乖乖的,娘——”
“出來!”一個男聲乍然響起。
她立刻屏息靜氣,紋絲不動。
仍是詐唬?還是……
腳步匆匆,一個黑影快速接近。她臉色大變,掙扎著爬起身,將要跑到洞口時,身後的手重重按上了她的肩膀。
☆、何以為金蘭
這夜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夜。
呂家窯廠就在官兵的搜山範圍之內,玲瓏和大東夜半驚醒,以為有賊,在窯廠檢查一番,並無發現,正要返回,聽到窯爐方向“撲通”一聲。
大東幾步趕到那個搖搖晃晃的身影背後,一招就將其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