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雅頌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不知是水還是血,從她的額頭汩汩淌下,清晰的感覺如同刻刀。
頭上洶湧的痛楚,一瞬間將她生生魂魄剝離,她像被劈成了兩半,一半沉入死地,而另一半仍掙扎著想把這副殘軀拖起。
站起來啊!快點站起來啊!去救爹爹,去救他啊!
她用盡了全身力氣,卻只是輕微地痙攣了一下手指而已。
昏昏沉沉中,感覺被人狠力拽起,拖曳著不知去向何方。皮肉摩擦著石板,又在臺階上磕碰了一下。
他們要帶她去哪?亂葬崗嗎?不!不要!
徒勞地想要睜開眼,但無濟於事。她只看到漫無邊際的血紅,而後便陷入混沌之中。
寄虹被拖出霍記時,恰好被途徑此地的嚴冰撞見。
從人群的縫隙中,他看見她渾身浴血,衣衫破爛,血汙與亂髮遮住了曾經飛揚的容顏,被捕快拖著,身後的血跡觸目驚心。
她死了嗎?
場面太過慘烈,嚴冰心裡驟然一緊,像被什麼扼住了咽喉,竟挪不動步子。
捕快走後,人群散盡,小夏小聲地說:“少爺,回吧。”
他垂首移步,才發覺腳下踩著一朵紅絨花。已經支離破碎,碾為塵泥,卻猶不肯殘敗,浸過血,更加紅得鮮豔。
作者有話要說: 婚後小劇場:金婚禮物
寄虹的腿腳不靈便了,喜歡倚在花園的躺椅上賞花。看見嚴冰拄著拐過來,指著一株花笑說:“你看這花都十幾年了,還能開得這麼鮮豔。”
“我有一朵花,已經六十年了,常開不敗。”他開啟一隻精緻的盒子,裡頭是一隻明豔照人的紅絨花。
寄虹顫巍巍地拿起來,和當年初見他時戴的那朵一模一樣。
嚴冰為她簪上,她頭髮白了,皺紋多了,不復嬌美,但他越來越看不夠了。
☆、患難見真情
寄虹沒有死,昏迷不知多久之後,她醒了。頭痛欲裂,視線模糊。她想擦擦眼睛,抬手卻牽動一片噹啷之聲。她怔了怔,摸索過去,腕上勒著鐵鏈,磨得生疼。
勉力撐起身子,適應黑暗之後,她辨認出汙穢的地面,粗密的鐵柵,狹小的空間裡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
她知道身在何處了。牢房。
爹呢?姐姐呢?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啊?
淚水滂沱,她拍打著鐵柵,“放我出去!放了我!”
無人回應。
她歇斯底里地喊叫,用磚頭敲擊鐵柵,空蕩的牢房中,回聲如鬼嘯。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寄虹精神一振,抬起臉貼在冰冷的鐵柵上,尚未看清來人模樣,劈頭蓋臉捱了一鞭,她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縮到裡側,然而鞭子如影隨形,穿過鐵柵暴風驟雨般打在她身上。
抽了不知多少鞭,那人終於停手,啐了一口,“嫌死得慢就儘管叫!”
寄虹認出他的聲音,那個井捕頭。
腳步聲遠去。她躺在地上,瑟瑟發抖。淚水無聲流淌,和血一起,滲入汙泥。
這不是人間,是吃人的地獄。她會死在這裡吧,化成腐臭的汙泥。再也見不到親人了。
她不知道,此時此刻,寄雲就在一牆之隔的牢房外。
甫從大東口中得知霍記遭難的訊息時,寄雲五雷轟頂。慟哭過後,還是大東提醒她當務之急是救人,霍家的事總歸霍家的人出面才行。但她兩眼一抹黑,第二日才尋到牢房。
寄雲怯懦地遞出荷包,“煩捕頭開恩,讓我見妹子和父親一面。”
井捕頭背地人稱“耗子精”,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貨色。他撓撓稀疏的嘴毛,接過荷包時順勢捏住她的手揉搓了下。
寄雲嚇懵了,羞憤交加,奮力回掙,用力過猛,倒退好幾步,“咣”地撞上房門。雖然淚水在眸子裡打轉,但看著耗子精向自己走來,卻驚恐地挪不動步。
“井捕頭,忙著呢嗎?”門外不高不低的一聲恰巧阻住耗子精的腳步。
來人卻是玲瓏。她個子不高,卻不畏縮,有意無意地擋在寄雲身前,含笑送上銀子,“太爺爺常唸叨您,說想請您喝茶聽書呢。”
呂太爺是青坪有頭有臉的人物,耗子精或許不識玲瓏,但抬出呂太爺,他便猜出眼前人的身份。見她人機靈又會說話的,耗子精翻著小眼打量打量,“看呂太爺的面兒,給你一句話,哪來的回哪去。”
玲瓏明白這是趕人了,不忘客氣道謝,轉身拉住嚇呆的寄雲飛快離去。
有人從後頭慢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