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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這時候吃,不是保命的,倒是催命湯了。
別苑裡備著藥材的,這許多太太少爺姑娘在,有個頭痛腦熱自家抓些小方吃一吃,可不到太太們開口,哪一個敢給,紅羅求也無用告也無用,求到金雀跟前,金雀磕著瓜子兒啐了她一臉,拉了衣袖給她看,白生生藕節似的胳膊上頭一道道紅痕。
“小蹄子倒會混賴,嘴生得不尖心到尖,為著她我受了多少苦楚。”指了她的鼻子叫她別妄想,若再鬧到甘氏那兒去,連她也一併痛打。
紅羅灰了臉,看著妹妹躺在床上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的,一門心思來找石桂,只要她認下是她的錯處,那二太太就沒道理再怪紫羅,她這條命就能活了。
石桂看她哭得可憐,心裡也確實是可憐她,可再可憐她也不能把自個兒搭進去,伸手欲拉她起來,紅羅卻跪著怎麼也不肯動,她比石桂大,石桂拉不動她,一面拉扯一面哭求:“我往這兒來,回去也跑不了個死字,你只當是可憐我們姐妹。”
良姜看著不對跑進屋裡,把繁杏叫了出來,繁杏出來見這情狀一叉腰:“這是怎麼的,發了大水不拜龍王倒來請壽星,分明八竿子打不著的,你來求她,你妹妹就能好?”
紅羅見引了人來,咬著唇抖肩哭個不休,繁杏看她實是哭得站都站不住了,嘴裡嘖上一聲,往西邊掃一眼嘆道:“就要辦法會了,也不知道積德。”看了紅羅一眼,扭身又進去了。
石桂聽見繁杏這一句,心裡倒有了計較,一把拉住紅羅:“你要真想救你妹妹,只怕你自個兒也落不著好。”紅羅聽見她口氣鬆動,立時抬了頭,拿袖子抹了淚:“只要能活命,刀子割我的肉也不怕。”
石桂看看她,沒來由的想到了喜子,其行可惡,可手足之情卻是一樣,心裡嘆息,左右一顧,抿抿唇道:“家裡要辦法會,都半個月連葷腥都不碰了,更別說是一條人命,你敢不敢去求老太太。”
紅羅一怔,淚眼迷濛的看著她,石桂皺眉道:“二太太不肯甘休,除了這個我也想不著法子,你不去,也不必來求我。”
紅羅搖晃晃立住了,妹妹不好,她也跟著兩天沒睡,人早就沒了精神,紫羅叫打得皮開肉綻,衣裳都爛了,一盆盆的血水往外潑,叫挪到外頭去,哪裡還能活命,她眼睛裡的淚一點點幹了,抖著唇:“總歸是個死了,不如求生去。”
說完一扭頭就往小佛堂裡跑,繁杏後腳出來,手裡拿著個布包,裡頭包了些藥材,眼看著她奔走了,還奇一聲:“這是怎的,我給她找了藥出來,有棒瘡的,還有清熱的。”
石桂不敢說自個兒給紅羅出了主意,只搖一搖頭,良姜卻挨在門邊都聽見了,等繁杏差人繞了彎子去送藥,她捱到石桂身邊,一雙眼睛盯住她看:“你可真有主意。”
石桂笑一笑:“這算什麼主意,沒法子的法子罷了,你可別提起,我已經惹了事了。”哪知道良姜卻笑:“咱們這院裡,你不惹事,也還有事來惹你呢,太太跟二太太也不是一天兩天的,這下可好,二太太又得沒臉。”
後頭的事石桂隱隱聽到些風聲,紅羅磕破了皮,把小佛堂門口的石階都染紅了一塊,老太太動了氣,甘氏要怎麼□□丫頭她不管,可若是死一個人,陰司裡叫閻王記上一筆,礙了兒子冥福,她絕計不能應。
有老太太發話,紫羅是活命了,可她跟紅羅兩個也再進不得甘氏的院子,攆到了外頭就當個粗使的丫頭用著。
能活命已是不易,甘氏下這樣的狠手,葉氏雖沒發話,可春燕繁杏卻送了藥,繁杏還道:“不過一隻水晶硯,真個就賠命不成,咱們院裡七手八腳的打爛過多少東西。”
紫羅說是咎由自取,可要她的命也著實太狠了些,老太太氣得甩了臉子罵人:“你是錦衣衛還是刑慎司?她能說這謊話,便是你平日裡苛責太過,動轍打罵,這麼點年紀就要她的命不成?黑了心肝不積德的東西。”
甘氏白了臉兒站著聽,哭著分辨不過給個教訓,實不知道下頭人手上沒輕重,還把打板子的婆子都給罰了。
春燕嘆一聲:“這姐妹兩個該給大爺上香唸佛呢。”這話倒是正理,若不是為著要給他打醮,這事兒哪裡能驚動老太太,只怕就這麼沒聲息的死了,外頭買來的,連喪葬銀子都沒處送去。
石桂沒去看她們,這兩個叫打發到了漿洗房去,往後就要做最苦的活計,主子們的衣裳大丫頭們的衣裳,紗的絹的絲的,洗了還不能掉色不能破,原來是十指不沾水,如今卻是天沒亮就有髒衣裳送了去,關節天天浸在水裡,除了老婦,再沒有這樣年紀的丫頭去幹這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