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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花布裁衣裳,姑娘家有的毛病一樣不少,可手上的零花卻只有一百文,聽見石桂這樣說,睇她一眼:“怎的?你還打起這主意來了。”
石桂笑眯眯的:“我才來,這個月的月錢還沒領,除了這身衣裳甚都沒有,總得攢件裡頭換洗的布衫來。”
“這倒是的,我也沒舊的給你。”葡萄眼睛一轉打好了主意,船上樣樣事物買得著,甚個香粉盒
子粗珠串兒手帕巾子鞋面腰封,樣樣都要有,缺的就是錢,能有這麼個法子,她怎麼不高興。
夜裡不必石桂去給鄭婆子燙腳,葡萄自家去了,磨得鄭婆子應了,原來她就沒甚好不應的,竹筍又不生在她家地頭裡,手上又沒多少活計要做,按說跟著她的人該她來料理,石桂不知就裡肯自個兒去攢衣裳妝匣鞋子,總好過她摸出錢來替她置辦了。
腳背抬起來伸到毛巾裡讓葡萄擦乾,伸手捏了她的鼻子:“好你個小鬼,可是你的主意?”見著葡萄點頭,哼得一聲:“必是石桂的主意,你來了兩年多,哪一年想著了?”
葡萄面上泛紅,可想著那花布絨花,滿面堆起笑來:“媽媽想想,咱們在這兒半點油水都沒,再不開點財路,肉都吃不上了。”
在老宅裡豬肉都算是粗吃,到這兒竟算是大葷了,鄭婆子應下聲來:“你們兩個,這事兒可不許聲張。”
第二日一早,天才剛亮,石桂就拎了簍兒去了精舍,一簍裝了六七根,擦了手臉回去幫著鄭婆子燒灶,她心裡落定,昨兒夜裡睡得便熟,等天一亮就起來了,葡萄卻還睡得晚,夜裡信誓旦旦想著要賺它個一百文,天亮又起不來了。
石桂一簍裝了兩斤半,換了三十文來,她這才歇夠了,午間跟著去了松竹精舍,看門的就是孫婆子,她知道石桂衣裳也沒領著,連塊粗皂角都無,氣得又罵兩聲精細鬼,石桂便笑:“王管事不在,也不勞煩了他,我自家換了布來,還得央著媽媽替我看看樣兒。”
她嘴巴甜臉上笑,孫婆子便替她開了門,這院裡也沒甚好看管的東西,俱是些竹桌竹床,乾脆開了由著她在裡頭挖筍:“你甚時候好了,就叫我。”
竹子這東西落地就長,生的長了就成了竹,林子裡無人打理也不是甚個疏竹了,生得又密又高,這些挖了,還了卻園丁一樁心事。
石桂覺著日子有指望,多則三回少則一回,每日再少也能攢下十文錢來,夜裡躺在床上都在發夢,一畝地一兩銀子,真攢下錢來,家裡就能置田買地,再修新房子,日子好過了,就把下等田換成上等的,儘快把她贖出去!
石桂有了盼頭,葡萄卻只有三日的熱性兒,統共換了三十文,就不肯再幹那粗活計,成天吃了便犯春困,沒一會兒就窩在簷下打盹,哪裡肯往山下跑。
石桂攢下來的錢真個換了布來,素色無花潮蘭布,裁下三尺來,做了一身衣裳,餘下的零頭就做了帕兒,石桂是會裁衣裳的,卻拿了布頭去叩孫婆子的門,買了些瓜子,抱著布說要跟她學剪
裁。
孫婆子看了她就笑:“你才多大點兒,就要學起剪裁來了,你屋裡那個,這會兒了連帕子瑣個邊兒都不成。”
葡萄性子懶,十文能買上四五條帕子,她怎麼也不肯動手,買她來的時候倒是勤快了一段,跟著就似這裡的人一樣,見天的閒,她倒有父親,可自打賣了她就沒來過,光身一個,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心上沒牽掛,日子也就得過且過了。
“我想學會了裁衣裳,給我弟弟做一件小褂子。”石桂一直沒說起家裡如何,孫婆子聽見提了這一句,倒細問了問,這才知道她是家裡遭了災才賣出來的,嘆了幾句可憐見的,石桂把蝗蟲那情狀說得十之二三,說到還有啃人耳朵的,孫婆子嘖嘖兩聲:“自來苦的都是些女人家。”
一面替她量身子,一面道:“怪道要亂呢,天災可不來了。”又問她家在何處,家裡有誰,不到過不下去,誰肯賣兒賣女,可憐她年紀小小就被賣出來,可聽見大災又嘆:“這會子可好了,老宅更不缺人手了。”
越不缺人,越不會想到她們來,不等到宋家人來消夏,可不得一輩子呆下來,嘆了會兒,鋪開佈教石桂裁衣裳。
原在石家,大人衣裳不會做,喜子的小褂子小褲頭都是石桂給做的,她來也不是真的學著做衣裳,只是想著跟孫婆子套套近乎,她看著園子的門,往後進出更便宜些。
孫婆子先教石桂把尺寸記下,再把布鋪到桌上,摸出□□條來畫樣子,手上有功夫,比劃著就畫出袖子半身來,還替她放了些:“我看你才來這幾天臉頰就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