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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這個畜生這麼久。
他向來不喜歡貓貓狗狗這樣的小動物,再加上素來喜潔,更不會希望和這種在地上摸爬滾打的小傢伙有什麼親密接觸。
於是,祁瑜皺起了眉頭,貓下腰,要將小白貓放下,就在鬆開手的一剎那,又改變了主意,直起身子,將小白貓放在了自己的書桌上。
本來已經很髒了,在地上打滾豈不是更髒了?
宋玉珠還沒有被抱夠,而且,這個公子抱了她,還沒有摸她的頭呢。
光抱抱不摸摸,這人怎麼這麼不上道啊?
宋玉珠渾身都不舒服,就在祁瑜的手抽離的一瞬,宋玉珠還伸出貓爪子挽留了一下。
祁瑜頗感詫異,總覺得眼前這小畜生聰明非凡,非常懂得賣乖討巧體察人意。
其實,還不算招人討厭。
只見,小白貓那兩顆像是黑珍珠一樣的圓眼睛楚楚可憐的望著自己,甚至還蒙了一層水意,就像是受了欺負一樣。
將“楚楚可憐”“欺負”這樣的字眼用在一個畜生上,祁瑜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宋玉珠怎麼賣乖,俏公子都不抱她了,而且,俏公子把自己放下後,還非常自然的撣撣衣服。
宋玉珠感覺,自己好像受了一萬點傷害。
什麼情況?
他……在嫌自己……髒?
於是,在接下來的一個時辰裡,宋玉珠充分發揮自己身體的柔韌性,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把自己身體的每一個角落都舔了一遍。
而另一邊,東籬為祁瑜和三弘大師倒了杯茶。
三弘大師道,“夜間飲茶不得安眠,還是喝水吧。”
祁瑜又吩咐東籬,“去給大師倒杯水來。”自己則握著茶杯往嘴邊送。
三弘大師道,“施主……”
祁瑜知道他什麼意思,“於我而言,吃什麼,喝什麼都是一樣。”不論是喝茶還是喝水,也很難得以安歇。
他人生短短的十五年,能睡好覺的日子真是寥寥。
“施主年紀輕輕,卻一派老成之相,心事過重對施主病情無益,何不摒棄雜念專心養病?”
祁瑜笑了下,搖搖頭,“祁某還未曾謝過大師的救命之恩,只是祁某還能活幾天,祁某心裡很清楚,還勞動大師費心了。”
三弘大師看著眼前的少年,少年雖然生的眉清目秀,但臉上確實一片久病纏身的頹敗之色,就像是在冰天雪地裡斷了枝的臘梅,氣節尚在,氣息卻不存了。
細想一個孩子受了這麼多的罪,偏偏心裡什麼都明白,這才更讓人唏噓,出家人不打誑語,三弘大師摸了一把自己的鬍鬚,“老衲不瞞施主,施主的病,老衲治不好。”
東籬在一旁聽了驚惶失色,“大師!你再想想辦法,我們少爺還年輕——”
祁瑜抬手,制止東籬繼續說下去。
三弘大師深深嘆了一口氣,“老衲治不好施主,但是老衲有一位朋友或許可以一試,只是老衲的這位朋友……”
“大師的朋友在哪?我就算是一步一拜也願意把他請過來,只要能治好我們少爺!”
“老衲也不知道他人在何處,更不知道他人是否還在人世……”
東籬道,“我明天一早就回國公府報信,老爺朋友遍天下,一聲令下,刨地三尺也會把這人挖出來!”
祁瑜一直靜靜的看著三弘大師,神情沒起一絲波瀾。
一副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
可越是如此,三弘大師心情越是複雜,最後下定了決心,對站在自己身後的小沙彌道,“你先出去守著。”
那小沙彌應了個事,退出房間關上門。
祁瑜這才問道,“大師若是有苦衷,大可不必勉強,生死有命,祁某早已看透。”
“此事涉及本寺秘辛,恕老衲先前有所猶豫。”三弘大師終是打算坦誠相告,“老衲的師兄,也就是慈壽寺前一任方丈空鏡大師,施主可曾聽說過?”
聽過,怎麼沒聽過。
聽孟蓉就說起過很多次。
空鏡大師的名頭如雷貫耳,他曾隻身西行求經,歷經八個春秋才回到金陵,帶回了上乘佛法,可謂是大夏開國以來最有影響力的一位高僧。
後來,先帝還親自來到慈壽寺和空鏡大師討論佛法,稱那空鏡大師為“帝師”都不為過。
空鏡大師在信徒中有頗高威望,只是可惜,空鏡大師英年早逝,在不到四十歲、也就是二十年前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