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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運筆如飛。
國師微微停頓,繼續道:“今奉天子聖上之命,率長戟百萬,甲騎千群,起而討之。凡當地士卒,無論官職大小,率親族前來投奔者,必當安置。”
——這是要招撫雲南當地計程車兵,讓他們主動來歸,投降者可免罪不殺,恢復原來產業營生。
國師話鋒一轉,朗潤的聲音變得清銳:“得連秋上首者,封千戶侯,賞錢千萬。如律令。”話至末尾,陡然上揚,鋒芒畢露。
——這是要討伐逆賊,表明朝廷收復雲南,誓懲不臣者之決心。
於民寬容扶持,於篡逆主謀嚴懲不貸,他一鬆一緊之間,已經定下招撫和討伐並舉的戰爭決策。
八位文書官分別按照原來字句書寫抄錄檄文,分發至各營將校,在誓師大會上昭告全軍,同時,也派出使者送去朝廷,並且在當地張榜佈告,收買識文斷字的當地人在民眾間廣而告之,大肆宣傳朝廷的招撫政策。
一傳十十傳百,這封招討檄文很快地便傳到建伶城,到達寧王連秋上手中。
寧王連秋上看罷,將書信置於一旁,撥動拇指上的祥雲滴翠扳指,沉吟不語。
他已非昔日的世子連秋上,曾經混跡於京師洛陽,以風流顛倒相迷惑世情的世子,早已脫胎換骨,褪去偽裝的舊皮囊,露出雍容高貴的本來面目。他此刻坐在大殿的九龍王座上,正作南中皇宮貴族的打扮,一襲藍白相間的刺繡王袍,頭戴寶石抹額,目光幽森冷靜。冬日清涼的光線從宮苑半透明的琉璃天頂上射入地面,在他穿著刺繡皂靴的腳邊泛出犀利的薄光。
從年少入京成為質子,到父親死後加冕為王,他一路走來,謹慎而孤獨,如履薄冰。
國相楊素見他不語,接過信箋拆閱,看罷也是眉頭緊皺,遞給後面的官員。那封來自牂牁郡的討賊檄文便在連秋上的臣子中間傳閱,不時引來議論紛紛。
武將佇列裡,突然爆發出雷鳴般的一聲“呸”。
軍尉刀羅雙頭一個跳出班次,發怒道:“慕容家盛產狂妄之輩!昔日他老慕容還在的時候,尚且未能度過沅水流域,如今一個乳臭未乾的豎子,也敢妄言奪取我益州南中之地——我等豈是軟弱可欺之輩?”
軍尉刀羅雙原是老寧王連城麾下一員猛將,大小經歷數百餘戰,年過五旬依舊驕雄過人。他朝著王位拱手垂肩,深深一拜,道:“王爺,我等自隨先王征戰以來,親眼目睹先王勵精圖治十餘載,才有此基業。如今您手握郡七十二縣,坐擁益州、南中之兵;兵多將廣,甲士如雲,將士一心,大家都願意守住祖宗基業,和他們殊死一戰!”
刀羅雙說罷,朝著連秋上深深一拜,長跪不起,等著他下達作戰旨意。
寧王連秋上看著刀羅雙,幽深的目光閃動。
忽然,他輕輕嘆了一聲。朝堂上文武百餘雙眼睛看著他,所有人肅靜下來。
連秋上邁著沉重堅的步伐,一步步下了玉階,雙手來扶刀羅雙,藹聲道:“國尉,請起。”
刀羅雙抬頭望向他,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明茫然。
連秋上攙扶罷刀羅雙,看向眾官,道:
“在座的諸位,均是先王跟前的老臣,有些乃是本王的叔伯輩。你們跟隨我父親征戰大半生,歷經艱辛苦楚,方才有云南今日之繁榮;你們的家眷子孫受盡了離亂,方才過上短短不過幾年的安定日子,本王又如何忍心這麼快將你們置於刀光血影的戰亂中去。本王接管雲南不過數月,尚無以恩德加以百姓,倘若一旦同朝廷軍決戰起來,哀荒遍野,血流成河,都是為了本王之故,本王何以心安啊?”
他說到此處,那桀驁清俊的面龐驕傲頓失,兩行淚水順頰而落,一陣哽咽,言語再也難以為繼。
文武百官望之,無不悲傷落淚,紛紛愴然涕下。
這時,軍尉刀羅雙身後一個參將大喊道:“王爺,生死何足道哉,咱們祖祖輩輩在這裡生活幾百年,憑什麼把祖宗基業拱手讓人,朝廷給過咱們什麼?朝廷就是強盜,只會從咱們這裡掠走土地錢糧,咱們要是就這麼認命給他們當孫子,死了也沒臉見祖宗!”
武將們聞言,也紛紛騷動了起來,個個義憤填,紛紛喊起來:
“王爺,咱們就同他們打,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不想到了地下無顏面對祖宗!”
“是啊,咱們誓死不降!”
“王爺,下令吧,咱們和他們打!”
連秋上以袖拭淚,用眼角的餘光悄悄望了一眼文官隊伍。武將們好戰,都憋著一股勁氣,願意參戰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