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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柔情緒尚未從譚若梅的死中恢復過來,她原本垂頭而坐,忽然聽見這個似曾相識的聲音,不由得茫然抬頭,緩緩回過身去看他。
視線從下往上移動,顧柔瞧見了,在她身後,一雙皂靴配著長上等絲織長袍,青年的髮髻梳得很整齊,頭髮油光滑亮,扎著士人常用的巾幘,笑笑地正瞅著她。
他溫文爾雅,一如初見的情形。
顧柔呆了片刻,詫異脫口:“田秀才?”
她先是狂喜,然而立即轉悲:“你也被捉了?”她停下來,看見田秀才那微笑淡然的眼神,哪裡還有那愛好插科打諢不著調的影子,不由得一震。
刀祁在一旁回答田秀才的話:“楊皓,本將乃王爺親封的騎都尉,你無官無職,應當稱呼我為刀將軍,同我行禮才是!難道你們楊家號稱書香門第,連稱呼人的規矩都沒教過你麼?”
“是是是。小刀將軍。”楊皓微笑著,故意煞有介事地朝他誇張一揖,刀祁沒那個閒情去領悟這份故作幽默,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顧柔徹底震驚:“秀才,他叫你什麼?他為什麼叫你楊……楊什麼?”
楊皓微微一笑:“小柔,別來無恙。”他換上了貴族的霜青衣袍,舉手投足意氣風發,瀟灑自如,儼如脫胎換骨。
顧柔看了看刀祁,又看了看田秀才這身打扮,臉色陡沉:“秀才,你投降背叛了?”
田秀才笑容可掬:“背叛?決不可能。”他微微側身,朝著虛空裡王殿的方向高掬一禮,朗聲說道:“我楊家世代忠於連家,發誓為王爺效忠,又怎麼可能背叛呢?”
他說罷,回過身,面對驚詫無比的顧柔,終於笑著解釋:“在下本名楊皓,乃是建伶王家次子,當今國相楊素正是家兄。”
顧柔張大了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楊皓從容自在地撣了撣衣袖,掀開袍服一角,單膝半蹲下來,對顧柔道:
“顧柔,我這次特地提前趕來,是為了替王爺來勸你歸降。否則我還會在白鳥營繼續潛伏一段時日。”
顧柔嘴唇動了動,不知是因為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太可笑,還是因為極度的悲哀:
“所以,你化名加入白鳥營,和我們大家一起訓練上陣,都是為了替連秋上當細作?”
“不錯。我潛伏中原數年,正是為了替雲南籌謀尋找機會,”楊皓說到此處,垂眸微微一笑,似乎還帶著田秀才式的靦腆,“原本我體質薄弱,無論我怎樣錘鍊體魄,然而三年下來一直無法透過招兵考核,於是我便轉換途徑,去考太學。”
楊氏兄弟自幼在家接受族學教導,其兄楊素文韜武略,而弟弟楊皓則有個過目不忘的專長,專攻術數和經傳。他喬裝改扮變換身份進入洛陽後,懷著滿腹經綸,去參加太學考試,準備混入書吏隊伍,但剛巧白鳥營軍侯周湯來到太學,想要跟博士手下挑兩個文書官,楊皓博聞強記和過目不忘的本領給周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於是便被他舉薦進入白鳥營。
楊皓就這樣機緣巧合地,進入了朝廷軍最為機密和前線的情報機構,成為一名白鳥營斥候。
他也漸漸在軍營中適應,裝憨扮傻玩世不恭頗有一套,瞞過了所有人的眼睛——誰都不知道就是這樣一個弱質彬彬的書生,卻藏著這般驚天的身份秘密。
顧柔越聽,心越是冷得透徹:“原來你同咱們大家交朋友,一起受訓,一起過爬山過河,一起去出任務……都是假的。”
“是。”楊皓蟄伏甚深,小小演技,於他而言不在話下。
顧柔眼中,突然迸射出憤怒的光芒:“若梅是被你出賣的,對不對?你利用了她!”
“不錯。當時我已經知曉你是顧之言的女兒,便設計使你落入王爺手中。但此事事後卻為譚若梅覺察,只是她太愚蠢,還企圖勸我自首投誠……”楊皓微微一笑,繼續道,“我自然是假意應允,半路上將她制服,交給了王爺哨探。”
淚光在顧柔眼中微微閃動,但很快地,又被屏了回去。她不想在這種無情無義的人面前浪費眼淚。
“咱們軍隊的老虎車圖紙,也是你洩漏給連秋上的。”
“不僅限於這些,還有新改良的大床弩。不得不說,你有個很厲害的情人,他很會改良武器;不過可惜,他高高在上,看不到我在白鳥營竊取這些果實,”楊皓眨了眨眼睛,言語中,夾雜著對國師的幾分欽佩,又帶著幾分瞞天過海的狡黠和自得,“還有梭子車、牌子車、火油車、塞門刀車……圖紙我全部拿到了,這些會對建伶城中的我軍防守有很多用處,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