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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柔把家裡整整齊齊打掃了遍,收拾好包行李,她沒什麼可帶的,就只裝了一個包袱。她把家裡所有大興錢莊的票據都收起來,放在一個木盒裡頭,壓在顧歡床褥子下。
然後便出了門。
以前她剛回洛陽的時候,出入都會有白鳥營的探子跟蹤——那是國師為了保護他,也是孟章為了保護國師而調查她;如今她和國師都已相互確認了心跡,國師不擔心她離開自己,孟章知道顧柔的九尾身份也沒什麼好再調查的,於是便撤走了監視。
顧柔最後一站路,去了葫蘆巷的沈硯真家裡。
她原想跟沈姑娘相識一場,走之前總要告個別。可是沈硯真非要留她去參加今晚的祈福法會。
沈硯真道:“你我萍水之交,下次相見不知是何時;權當是陪我這個朋友。今夜,我想為我遠在天涯的師父祈福,了個心願,你陪我去罷。”
她用了“朋友”這兩個字,使得顧柔為之一動。
在顧柔內心中,自然也是極渴望朋友的。可是她自小那樣的家境,為了生存而成為九尾,凡事不敢對人傾吐真心,先把自己隱藏起來,於是便顯得有些自我封閉,從不主動結交人。
可是和沈硯真的相處裡,她卻感到無比的輕鬆和舒服。沈硯真從不主動詢問太多的東西,身世、背景……在她看來好似全無干系,她從不深挖;她也不會因為顧及旁人的情緒,便打亂自己處事的步調——總是從容地,淡淡地,好像一切利害與她無關,看似有些冷漠,她卻又始終陪伴在一旁,成為絕佳的傾聽者。
沈硯真對顧柔提出來的要求,雖然從來都不是強求,有種任君隨意的瀟灑。但是,比起其他人來,顧柔卻更願意也更希望能夠滿足她的要求。
傍晚,顧柔在沈硯真家吃了頓便飯,兩人一同去永寧寺。
……
夜晚,永寧寺里人流如梭。
香眾們早已在大雄寶殿外的廣場上集結等候,維持秩序的和尚將香客分成兩列,陸續排隊進入大雄寶殿敬香。
因為永寧寺是洛陽有名的百年老寺,當地很多人前來敬拜,顧柔和沈硯真到的時候,廣場上全是香客,進入大殿的隊伍排得很長。
兩人在廣場中央的青銅爐鼎內上了三炷香,顧柔跟著沈硯真一起在殿外的蒲團上跪落。
“這一拜,禮敬佛;拜的時候,要心淨無礙,”沈硯真以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在她身旁道,她的聲音空靈而舒緩,彷彿山間的風徐徐吹來,“佛,是佛陀的簡稱,是覺悟之人,大慈大悲之人。佛,無我利他,兼備福德與智慧。”
顧柔心念微動,但禮拜不宜分神,也未朝一旁的她看去,只靜靜聽著。
“這一拜,禮敬法。”兩人隨著沈硯真輕若夢囈的聲音,第二次下拜。“佛法無邊,功德無量,罪滅恆沙,你知道它的意思嗎。”
顧柔隨著她的動作,步調一致地將額頭觸於地面,聽見她說——
“拜佛,可以像滅除恆河沙子那那樣消除許多的罪業,倘若你心中有罪,還是要做些懺悔禮拜才好。真實利益須向恭敬中求,有一分恭敬,即消一份罪業。”
顧柔雙掌分開,額頭平貼冰冷的地面,閉上了眼。
她想起了許多前罪。
她是父親的女兒,這是一份深深烙印在血脈裡的關聯,如果一旦成為罪業,父親的罪業也會加諸她身,無論她走到哪裡,都擺脫不了她是顧之言的女兒。這身份會如影隨形,伴隨她一生。
她掙扎在泥濘不堪的沼澤裡無法自拔,還有什麼資格去玷汙他的清白。
她想起他家族祠堂中那上百尊巍巍凜凜,清高聳立的先祖牌位,寫滿了屬於他的家族的功勳和輝煌——那裡面一定也充滿了他的祖輩的血汗和眼淚,用無數的犧牲換回;她以一襲戴罪之身,有何面目去面對那些在天上睜著眼睛的聖潔魂靈,將那骨肉堆砌的崇高的大廈毀於一旦!
——如果佛祖真的有靈,就請不要讓我背上這罪名罷,無論折壽多少年,無論遭受多少果報,也請給我一個再世為人的機會。
顧柔誠心禱告,淚溼蒲團。
她這一拜,耗時耽擱了些,沈硯真在旁等著她。
“第三拜,禮敬僧,”沈硯真輕聲細語道,“拜過佛法僧三寶,斷盡一切煩惱惑業;超脫苦海,到達彼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她的聲音伴隨著殿內僧眾祥和清聖的梵唱,飄忽又空靈,似是從天際另一端徐徐傳來。
兩人一同緩緩起身,雙手相合點於眉心,頂禮結束,完成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