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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燈前一邊讀書一邊做札記,忽然窗外雪光一閃,亮如白晝,閃電降落。緊跟著,雷聲在屋頂上嗡嗡作響。下起了入秋以來最大的一場暴雨。
這可麻煩了,顧柔想起白天看過的一張武陵地形圖,武陵地勢坑窪,如果沅水暴漲形成洪澇,有可能殃及兩岸農田作物,那關係著將士們過冬的軍糧。她很是憂心。
又是一個霹靂當頭降下,砸在屋外的院子裡,院中的那棵梧桐在狂風中搖擺,窗子被吹得嗚咽發響,才秋涼的天,突然冷得像是冬天提前到來。
燭火跳躍了一下,顧柔起來給它加了個紙罩子,光線逐漸穩定,她正預備繼續讀書,忽然想起:她的鳥籠還在外頭忘記收回來!
糟糕。她急急忙忙起身,拉開門,狂風轟然湧入,滿室紗帳凌亂狂舞,高高地蕩上房梁。
顧柔沿著門廊跑出去,院子的圍廊下面,果然見到那隻木漆籠子在風中擺盪,她愧疚死了,摘下來抱在懷裡:“對不住對不住,都怪我,我不該忘了你!”
受驚的雀兒在籠中拼命撲騰,顧柔很擔心——它的腳傷剛剛好,這樣折騰會把自己弄傷的。
“你不要怕,沒事了,我帶你回屋裡去。”
可是,雀兒受了驚,怎麼也不肯平靜下來,依舊在籠中竭力撲騰,羽毛簌簌落下,顧柔看得心疼死了,突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它的傷好了,它是不是想要離開?
顧柔又提著鳥籠,匆匆跑到圍廊下面。
院中,電閃雷鳴,雨急似箭,天空被閃電一遍又一遍地撕裂,混沌的天地忽明忽暗。
狂風吹起了她單薄的裙子,她的長髮也在風裡橫飄,她對著一片乾燥安全的廊簷,開啟了鳥籠。
——這麼大的雨,它會選擇離開還是留下。
她想看一看。
籠門啟動的那一剎,看似柔弱的雀兒如同重獲新生,利|箭般掠出屋簷,冒著大雨,衝上了閃電和暴雨交織的天空。
顧柔驚了一瞬,她快步追到院中,卻追不著,雀兒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黑夜,這數日以來萍水相逢的小夥伴,便在此刻突然離她而去,未留隻言片語的道別。
空空的木漆鳥籠墜落在地,雨水在它旁邊砸出大朵大朵的水花。
顧柔在暴雨中靜默著,思索著,痛苦著;突然,她仰起頭,衝著天空大喊:
“——你飛吧!你飛的高一些,遠一些,去你想去的地方!”
風雨如晦,黑夜如磐,一個震耳欲聾的響雷在天際轟轟滾過,像是天空裡傳來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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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大雨滂沱;國師回到行轅,院中一路溼濘。
他經過二進院;就瞧見不遠處有個纖細娉婷的人影,身形體態;再熟悉不過。他微微一詫,站住了。這時頭上掀起一道閃電,將天地打得透亮;照出了顧柔臉上怔忡又憔悴的神色。
國師抬手示意打傘的侍衛不必再跟,冒雨朝她走去。
只見大雨中,她縮成一團;他捧起小姑娘的臉,對上她失魂落魄的眼睛。“回去吧。”他貼著她耳柔聲說。
雨聲很大,雷聲很響,他說的話有些聽不大清。顧柔全身被大雨澆透,凍得直打哆嗦,她抬手捏住了鼻樑。
他瞧見了:【你怎麼老做這個動作。】雖然外界嘈雜;心聲卻可以清晰地傳達。
他好久沒這樣叫她了。她一怔,應道:【冷司馬教的,想哭的時候摁住淚穴。】
俊眉微蹙間;他將她的手拿下來。顧柔有些抗拒;他力道更大,於是她便沒有止哭的法寶了,只能挺起胸,深深呼吸屏住眼淚。
可是下一刻,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唇:【在本座面前,你隨時可以哭,想哭便哭。】
顧柔驚得一顫。暌違已久,她終於又得到了他的吻,淚水於瞬間決堤。
她伸出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吮住他的唇角不肯放開,像只初生的小動物般焦灼又激動地輕咬啃舐著他。他將她抱起來掛在身上,穿過庭院走過圍廊,推開了房門。
他把她放到床上,扯了毯子,像裹一隻落水的小貓把她裹住。
顧柔坐在床邊,溼漉漉的小腦袋縮在毯子裡,看他半蹲在床前,一寸一寸地為自己擦乾頭髮、臉頰、脖子、手臂……他那專注又虔誠的姿態,她受寵若驚地看著,手腳的冰冷逐漸被暖意所取代。
他將她擦乾,又去拿給顧柔替換的乾淨衣裳,剛回到床邊,尚未來得及蹲下,便被她捧住臉,吻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