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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她這麼說,他眉眼間的神色驟然變得晦暗,望著她良久,終於再次開口:“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殿下無需這樣自暴自棄,情傷這東西,剛開頭的時候能要人命,時間長了也便淡了。”
從一個太監嘴裡聽見這麼番道理,這著實有些新奇。她吸了吸鼻子定定看著他,下巴擱在膝蓋上,狐疑道:“聽公公這話,似乎對男女之情頗有見解?”
他緩緩搖頭,“奴才一個閹人,十來歲便淨身入了宮,從未經歷過男女之情。只是在紫禁城裡的年歲長了,看得多了,自然也而然也能悟出些東西來。”說著一停,似乎不再想同帝姬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去攙她的手,道:“殿下方才說自己無礙,能走麼?”
欣榮試著動了動左腿,登時扯著心肺地疼。她大感窘迫,囁嚅道,“恐怕……恐怕走不動吧。”
趙宣道個哦,手上的動作頓住思忖了會子,又道:“殿下淋了雨恐會受寒,若是殿下不嫌棄,奴才大可將殿下揹回玉棠宮。”
背?
欣榮聽了一陣尷尬。轉念一想,趙宣的提議也不是不可行。她堂堂一個公主,半夜三更在雨地裡坐著也太不成話了。宮裡最難防的就是空穴來風,這樣失儀的事若是傳到皇父耳朵裡,指不定怎麼責難她母后。幸而這回撞見的是趙宣不是別人,她同他的交情雖然談不上過命,可要他答應不對外張揚,這總不難辦到吧!
再者說,這人只是個太監,即便同他有些接觸也無傷大雅。
心頭琢磨著,帝姬緩緩點了點頭。他便身子一動,在她跟前半蹲下雙腿。她略遲疑,雙手試著去環他的脖子。
待她攀上肩背,趙宣的聲音從前頭傳過來,語調帶著幾分莫名的輕柔,問:“殿下捉好了麼?”
她嗯一聲,兩手在他胸前交疊在一處,扣得緊緊的,“好了。”
趙宣將傘遞給她,雙手繞到後頭去託她的腿,緩緩直起身,這才驚覺背上的姑娘輕盈如燕。他掂了掂背上的重量,淡淡道:“殿下比從前瘦了不少。”
這話聽著總有些不對勁,可又說不上是哪裡不對勁。帝姬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高興了,“公公這話好生奇怪,本宮從前很胖麼?”
他一笑,幾絲淺淺的笑紋攀上眼尾,也不再說話,只是揹著她邁開步子往前走去。
下雨天,又是這個時辰,長長的宮道上連半個人影都瞧不見。兩個人的天地,腳步聲卻只有一個人的,欣榮伏在他肩上,耳畔是淅淅瀝瀝的雨聲,落在頭頂的傘蓋上,發出連綿的悶響。
她向來是個話多的人,這會兒卻沒什麼聊天的興致,惘惘的伏在他背上,小臉上一派悵然若失。
然而出人意料,趙宣卻冷不丁地開了口,緩緩道:“中元節快到了,殿下晚上還是少出門為好。白日裡人多陽氣重,鬼怪不敢現身,夜深人靜的時候可就說不準了。”
欣榮被他一番說辭攪得心中惶惶,緊張兮兮四處張望,將好瞧見映在青石地上的樹影,枝幹橫生張牙舞爪。她嚇了一跳,不自覺地收緊環保他脖子的雙手,惴惴道:“公公可別嚇唬我,皇父乃真龍天子,什麼鬼怪鎮不住!”
他一嗤,慢慢悠悠道:“後宮之中最多的便是女人,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陰氣重。殿下自幼在宮中長大,自然明白內廷的血雨腥風。”他說著一停,換上副陰森森的口吻恫嚇她:“奴才聽說,千年中元節的夜裡,有個宮女半夜起來出恭,撞見個提宮燈的女人,脖子上頭光禿禿的,沒有腦袋……”
她一面聽著一面在腦子裡想,不禁尖聲叫了出來,將整張臉都埋進他頸窩裡,顫著聲道:“公公別說這些來嚇唬我,大晚上的,聽得人��幕牛∥彝�笠估鋃疾桓頁雒帕耍 �
他眸子裡劃過幾道精光,有種奸計得逞的意味,意態閒閒道:“奴才可不是嚇唬殿下,這事兒好些人都知道,那宮女被嚇破了膽,連夜就給打發出宮了。”
都說世上最卑賤的莫過於太監,去了子孫根,不男不女陰陽怪氣,常年拿膝蓋走路,矮人一等勾腰駝背,可趙宣卻全然不同。他有一把動人的好嗓子,說話的聲音溫潤流麗,還有一副筆挺的身板,有種頂天立地的氣魄。
欣榮打量他,從她的角度將好能瞧見他的左耳,一片夜色中,那片肌理白得似能反光。當太監的都有些女氣,少不得塗脂抹粉,她有些狐疑,伸手在他的耳垂上捏了一把,引得前頭的人渾身一僵,回過頭來看她,居然滿臉錯愕:“殿下摸奴才幹什麼?”
欣榮一臉吞了蒼蠅的表情。自己只是想看看他有沒有抹粉,怎麼到他嘴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