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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冷若冰霜的嘴臉是專門做給他看的,同面對元成時的笑顏如花簡直截然相反。她迷了路折返回去,是要去找元成送她回宮?相處了不過幾個時辰,她時時都對他尖刺倒豎,倒是對個繡花枕頭毫無戒心。
他不悅,看她的眼神陰鶩,森然一笑,道:“是麼?若臣沒猜錯,帝姬是想回去找皇子吧?”
她有些疲乏,沒什麼心思同他爭論,只是回頭瞥他一眼,壓低了聲音道:“大人究竟想說什麼?我始終記著你說過的話,我的這條命,還有如今擁有的一切全是你給的,也始終謹記著自己是大人的手下,凡事都聽你差遣。我對大人忠心耿耿絕不會有二心,這難道還不夠麼?大人還想怎麼樣?還想我做什麼?”
阿九想不通,這個人和她之間本來簡簡單單一目瞭然,主與僕,他捏著她的命脈,她替他辦事,如今原本單純的關係卻被攪得不清不楚,真是讓人費解。
她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那一瞬間居然堵得他沒了話。心頭隱隱覺得不對勁,事情的走向似乎發生了某種偏離,與他既定的計劃有了出入。仔細想來也覺得怪誕,她是個巧合,又像是冥冥之中的註定。金蠍蠱原來的宿主如果不死,也輪不到她來填補這個空缺。若非皇帝突發奇想設立東緝事廠,她也不會冒充欣和帝姬被他送入內廷。
這樣一盤棋局,謀劃多年,機緣巧合之下,她莫名其妙闖進來,成了最順手的棋子,當然……也只能是一枚棋子。
謝景臣眼底唯一的流光黯淡下去,像煙花被濃烈的夜吞沒,掩於無邊無際的黑暗。他眸子合了合又張開,再看她時已經喜怒盡湮,餘光一掃,立時對掖起雙手朝阿九一揖,斂眸沉聲道:“帝姬息怒。臣適才言行無狀,冒犯之處望殿下恕罪。”
那丫頭一臉的莫名,心道無端端的,這人跟她謝什麼罪,又耍花樣?她皺眉,張口正要言聲,背後卻傳來一個清亮悅耳的嗓音,略帶著幾分驚訝道,“謝大人怎麼在這兒?”
阿九循聲回頭,只見不遠處緩緩走來了一行人,走在最前頭的小姑娘依稀天水色馬面裙,墮馬髻上綴了金步搖,宮裝錦繡熠熠生華。
帝姬身後領著一眾宮人,對揖了朝他們鞠禮,口裡呼帝姬萬福丞相千歲。阿九擺手一拂,忽然眼風一轉瞥見個清挺的身影,交疊著雙手立在欣榮身側,覆面具,眼角一抹淺笑,無需隻言片語便是百媚橫生。
她怔愣,目光在謝景臣從那人之間來回好幾遭,腦子裡一團迷霧——趙宣不是他假扮的嗎,那眼前的趙公公又是誰?此前也有耳聞,說涼宣帝設立東緝事廠是為了牽制謝景臣,若真是如此,那麼東廠督主便該和他勢不兩立,怎麼會放任他假扮自己呢?難道無所察覺,可能麼,能爬上那個位置,絕不是個傻子吧!
正驚疑不定,那頭卻傳來了欣榮的聲音,朝她喂了一聲,彆扭道:“欣和,你手上的傷怎麼樣了?”
這語氣不怎麼順耳,可對方是欣榮,沒找她麻煩都是萬幸了,怎麼還敢指望她客客氣氣。阿九朝她笑笑,抬起手背看了眼,道:“多謝長姐掛念,沒什麼大礙了。”
帝姬哦了一聲,揹著兩手朝兩人踱過去,看了一眼謝景臣又望向阿九,眉頭皺起:“不是聽說你和元成在一起麼,怎麼和謝大人上這兒來了?”
阿九微微窘迫,口裡支支吾吾,正尋思著怎麼搪塞過去,欣榮卻似乎恍然大悟,很瞭然地點點頭,抬高了音量,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道:“你是不是不識路啊?”
“……”看來也沒什麼可隱瞞的了,但是真的有這麼明顯麼?這回的臉可丟大發了!她面上頹喪,別過頭去咬了咬唇,復朝欣榮擠出個笑來:“畢竟不大熟悉……”
帝姬道個哦,很善解人意地拍拍她的肩,換上副寬慰的口吻:“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別擔心,我自會派人送你回去。”說著一頓,轉過頭吩咐杵在邊兒上的高個兒男人,笑容滿面:“那就勞煩趙公公將欣和帝姬送回碎華軒了。”
“……”趙宣一滯,微弓了身子試探道:“奴才不伺候殿下回宮麼?”
“不用不用,”欣榮笑盈盈地擺手,說,“謝大人出宮會從玉棠宮那方過,順路就送我回去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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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到頭有四季,最熱鬧的當數五六月。不遠處的榴花鮮鮮豔豔一片,像出了缸的大紅綢緞,鋪陳開,翠綠反而成了點綴,明豔的色澤交相輝映,遙照半邊天地。
隱隱約約的蟬鳴從樹梢枝頭傳出來,欣榮抬起右手,垂了眸子隨意地瞧了瞧翠金鏤空的精緻護甲,口裡說:“欣和,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