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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只是平靜道,“今日一別,再見不知何時,你多保重。”說罷提步,頭也不回地去了。
幾隻大雁從天際成群飛過去,院中的花落了,寂寂無聲。
46|4。13表發
皇帝同太后是在第二天清早回的京都。
天家裡頭,規矩比什麼都大,前些日子兩尊大佛不在內廷,凡事由皇后一手操持,如今真神歸位,前些日子鬧出的種種事宜都要做個了結,打頭便是過問欣和帝姬被重罰一事。
橫豎是自己的女兒,聽聞帝姬被皇后責罰以致受寒大病,九五之尊坐在金龍座上面露慍色,白玉扳指磕在花梨雕案上,發出幾聲砰砰地悶響,蹙眉道:“摔碎了老祖宗御賜的玉觀音,論罪確實當罰,可帝姬體弱,皇后也太不知輕重了。”
內廷中事,大大小小都少不得司禮監。殿下是秉筆於耿德,他抱著拂塵侍立,聞言朝皇帝作一揖,言辭恭謹道:“回大家,其中有天大的誤會。那日皇后娘娘的確罰帝姬跪於英華殿外思過,可也不半個時辰的光景便差小江子去請帝姬回宮了,誰知那奴才辦事不力,半道上竟將這事忘到了九霄雲外,這才致使帝姬淋了雨遭了病。”
一個皇后一個帝姬,兩邊都是金貴主子,出了事遭殃的便是手底下的蝦兵蟹將,宮中的老把戲了。這番說辭漏洞百出,皇帝似乎並不怎麼相信,挑眉道,“宮中竟有這樣不知死活的東西?那奴才現在何處?”
於耿德的身子躬得更低,諾諾回道:“大家,那奴才已讓皇后娘娘循宮規處置了。”
好麼,倒是做得乾淨利落,直接便來個死無對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也敢這樣無法無天,不拿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麼?高程熹勃然大怒,拍著桌子斥道:“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不由分說便將人殺了,朕要審案子找誰去?還真是反了天了!”
皇帝雷霆震怒,嚇得殿裡殿外的宮人跪了一地。於耿德跪伏在地上瑟瑟發抖,顫著雙手往前一掖,抖著嗓子道:“大家息怒!皇后娘娘說了,處死小江子,一是痛心帝姬受罪,二是為嚴正宮規。”
宣帝唇邊挑起個冷笑,寒聲道:“嚴正宮規?皇后倒是秉公辦理鐵面無私!”說著揚手將桌上的茶盞掀翻在地,厲聲道:“傳皇后帝姬還有謝丞相來乾清宮,是非曲直還得當面對質,若不了了之,朕豈不成了昏君!”
於公公嚇破了膽,跪在地上幾乎開始打擺子,連聲道了幾個是,這才連滾帶爬地退出了大殿。葛太后坐在邊兒上捋佛珠,待皇帝發完怒,終於眼皮子一掀看過去。堂堂一國之君,在國事上頭漠不關心,反倒在些細枝末節的地方苦苦糾纏,恐怕是想借著這樁事來彰顯自己是英明國主吧!
她朝皇帝淡淡道:“大家消消氣,龍體要緊。”
高程熹定定神,換上副恭謹的面色望向太后,言辭間恭恭敬敬,道:“兒子方才失態,還望母后恕罪。”說著稍停,眸子一抬試探道:“欣和那丫頭打碎玉觀音一事,還望老祖宗海涵……”
話未說完便讓太后打斷了,她拂袖,面上勾起一絲寡淡的笑容,擺手道:“帝姬畢竟年幼,摔碎觀音像也不是成心的,哀家自然不會往心裡去。倒是大家,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必為著這麼樁事同皇后置氣。帝姬如今一切康健,罪魁禍首也已經伏法,皇后這麼些年來操持後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一時大意也不是什麼不可饒恕的罪過。”
皇帝到底不敢忤逆太后,即便心中不滿也不敢有所表露,因頷首稱是,諾諾道:“老祖宗教訓的是,兒子省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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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有旨意,任誰也不敢怠慢。
謝景臣入禁宮,沿著兩宮間的夾道緩緩而行。天氣太大,豔日霞光流轉在硃紅曳撒上頭,走幾步便教人發汗,裡衣有些溼了,風吹過來居然有些寒津津的涼意。
他仰面看頭頂,流雲千朵都鍍上一層薄金,託得宏宏紫禁峨峨巍巍。
紫禁皇城的四方天地,像極一個詭異的圈兒,世人往往愚昧,削尖了腦袋往裡鑽,為名為利為己為欲,卻不知兜兜轉轉總要回到原點。攀爬得再高,也總會有跌落凡塵的一日,爬得越高摔得越狠,屆時是上天或是入地,誰說得清呢?
心頭一面忖度,一面往前方瞧,說來何其地巧,他一抬眼,將好瞧見從月洞門裡翩翩而來的人。年輕的姑娘著流仙廣袖裙,舉起團扇遮擋日光,雕花扇柄上綴著一段杏色的流穗,垂下來,掃過那雙月牙似的清亮眸子。
目光交接只是剎那之間。阿九側目,他從宮道的另一頭緩步行來,黑紗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