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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一樁事裡,兜兜轉轉,只做了一個推波助瀾的角色。
她敢下令封住所有人傳謠言的嘴,也敢一個個盤問宮人,因她後臺強硬,毫無畏懼,身份也特殊。
只要她查,必有所得。
就好像,是有人故意佈置好了一切,就等一個如她般毫無畏懼之人,將後面的事情扯出來,目的便已達成。
從頭至尾,似乎都不是為了陷害她。
而如今,是什麼結果?
李夫人被貶,三皇子日漸康復,惠婕妤有復寵之勢。
而李夫人之前因牽扯到謝映棠與皇后,李氏家族徹底得罪謝族,如今在朝中似乎屢遭彈壓。
不看過程,但看結果。
說這一樁樁只是巧合,她才不信。
她更願意相信,這是惠婕妤的一樁計中計,不過是想借她的身份,鬥垮李夫人上位而已。
謝映棠這般想著,便在一個午後,將心中懷疑與皇后說了,一面感慨道:“若真是如此,後宮也未免太過於複雜了,人心當真是難測。”
皇后微微一笑,“你既然看破了,便也不用說出口來。我本以為你初次遇見這樣的事情,應當是慌張無措的,還在想著怎樣才能將你護住,沒想到……你也是長大了。”
“我總要學著去保護別人。”謝映棠彎唇一笑。
正說話間,外面忽然響起一陣尖利的通傳聲,“陛下駕到——”
謝映棠喝茶的手一頓,旋即放下茶盞,快步起身跪下,俯身行禮。
皇后淡淡掃她一眼,快步迎了上去,笑道:“陛下今日怎的來了?”
皇帝來得匆忙,衣袍上沾了一絲寒涼冷意,此刻淡淡佇立在那處,便沒由來得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對皇后的關懷不置可否,目光淡淡一掃,便看見了伏跪著的謝映棠,抬手道:“端華免禮。”
謝映棠道:“謝陛下。”她直起身子,慢慢起身,意欲垂首侍立在一邊。
皇帝又蹙眉道:“坐。”
謝映棠動作一頓,又道:“謝陛下。”一面挪了挪身子,在稍稍遠的地方跪坐下來。
小時候的端華固然可以在太子面前嬉笑怒罵,可如今,她是臣婦,他是君主,尊卑是一條不可跨越鴻溝。
皇帝看她有幾分不自然的模樣,偏過頭去咳了咳,忽然又道:“朕這幾日忙於政事,本意欲將你接入宮來,便於姐妹敘舊,卻忘了遣人問候,端華近日過得如何?”
謝映棠盯著自己腰間玉佩的淺綠穗子,眼神飄忽了一下,乍然聽見此話,忙回神應道:“妾住得還習慣,多謝陛下體恤。”
皇帝淡淡道:“你不單單是朕的表妹,便是因你乃成靜之妻的身份,日後在宮中有何不便之處,儘管命人告訴朕,或者告訴皇后。”
謝映棠淺淺抿了抿唇,“是。”
“也莫要被人栽贓陷害,平白受了委屈。”
這句話好像意有所指,謝映棠抬頭,飛快地瞧了一眼帝后的臉色,又垂下腦袋去,悶悶地應道:“是。”
皇帝側目掃了皇后一眼,冷淡道:“後宮應該整治一番了,皇后以為呢?”
皇后輕聲應道:“是。”
皇帝笑意微諷,“只是,朕昨日下令貶李夫人為美人,如今想來,有些人分明是有罪過的,卻反而行賞,實在是說不過去。”
皇后微微一怔,“陛下是指……”
皇帝將這來龍去脈也看得清楚。
他冷笑道:“李氏行事囂張,惠婕妤對付她,朕自然能體諒一二。只是,朕今日一想,又覺得惠婕妤心思過深了,這樣的人留下來,朕覺得不好。”
皇后怔然道:“陛下是都想罰?”
眼前的帝王,當真是坐擁佳麗如雲,只是皇后嫁他那麼多年,至今都看不透他的心。
他總是寵完一個妃嬪便轉身忘掉,一個又一個驕傲的女子以為自己可以從此恃寵而驕,卻又被帝王毫無徵兆地拋棄。
眼前這人,心思詭秘莫測。
皇帝淡笑一聲,漫不經心。
“罰。”
皇后沉默須臾,低聲應道:“是。”
謝映棠隱隱約約聽到了一聲低嘆,似乎是阿姊發出的。謝映棠心尖一刺,此刻真真切切地看到這一對帝后的相處,才忽然感覺到對阿姊的心疼。
君心難測。
而方才那短短几句話,更讓謝映棠覺得聞所未聞的心驚膽戰。
這便是帝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