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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露出了王府就一路往牌樓衝,老遠就見到那裡烏泱泱的人群裡三層外三層,崔庭筠的屍首被高高的懸掛在上方,時不時的搖晃一下,她的眼淚霎那洶湧而出,崩潰大哭。心中的痛豈能用言語形容。
這就是人刀的一生啊!
難怪崔庭筠說,他連一個人都不算,又有什麼資格帶他走?
無論他做的多好,為朝廷拔去多少眼中釘,只要一有違上位者的心意,他的下場就是一個死。
上官露‘噗通’跪倒在地,痛哭失聲:“先生為朝政殫精竭慮,鞠躬盡瘁,最後卻換的如此下場,究竟為的是什麼?值不值得!”同時行最大的禮數,三跪九叩的向牌樓過去。
一路上,行人紛紛側目,前方的人群也自發讓開一條道,有人說:“看,是王妃。”
“聽說崔先生是王妃的授業老師……”
“是嗎?”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大殿下心中嫉恨,才殺了崔先生洩憤。可憐崔先生一屆文人無辜。”
上官露將這些話聽在耳朵裡,繼續跪拜叩首,一直到牌樓下才頓住,筆直的挺起了腰桿跪好。
“先生,露兒自幼承您教誨,不承想您為奸人所害,露兒竟束手無策,露兒不孝。死後無顏下地面見先生,請先生受露兒一拜。”言畢,又一拜,再一拜,眾人觀之,無不動容。
朝中亦有不少人不滿李永邦的做法,多數都是文官,全聚集在牌樓下。當見到上官露額頭都磕出血的時候,好心上前去扶她道,“逝者已矣,大妃且勿傷心,節哀吧。”
上官露道了聲謝,輕輕推開那人的手,繼續磕頭。
文人士子紛紛搖頭,嘴上不說,心裡卻默默地譴責李永邦的做法。
而在不遠處的一座茶樓上,李永邦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身旁的侍衛提醒道:“殿下,還是由屬下去把大妃帶走吧,這樣下去,恐怕於殿下的聲名不利。”
“不必。”李永邦咬牙道,“她要跪就由得她去跪,不必理她。”說完,手中的玉杯被捏得粉碎,白瓷嵌入了他的掌心,滿手的血,卻仍是不解恨。
就這樣,上官露一連跪了三日,到了第二天的時候,有一些文人士子跟著他一起跪,第三天,越來越多的人蜂擁過來,什麼人都有,販夫走卒,老人,女人……他們當中,上官露不知道有多少是崔庭筠手下的人刀,但李永邦把崔庭筠掛在這裡震懾人刀的用意顯然因為上官露的出現而被破壞了。須知李永邦此生最痛恨的就是這些背地裡陰險的勾當,崔庭筠的死是有洩憤報復的成分在內,更多的是為了敲山震虎。他希望天機營能夠在崔庭筠死後就此解散。然而上官露放下王妃的身份,屈尊降貴,不顧一切的來為崔庭筠鳴冤,使得在遠處蟄伏的人刀,和甘願冒著暴露危險的人刀都前所未有的齊心一致,他們自被訓練起就知道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最後都是以死亡為收梢,也許是死在荒山野嶺,被狼狗叼走;也許是死在政敵手裡,五馬分屍。但有生之年能夠看到這世上還會有人為了一個人刀去弔唁,去收屍,去爭一口氣,那麼哪怕他們死的是那樣沒有尊嚴,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是毫無價值的了……
他們看到了上官露的悲慟和哀傷,她的行為把遠的,近的,明的,暗的,潛伏的,觀望的人刀全都收攏到麾下。誠如崔庭筠之前說的那樣,皇帝有旨,一旦李永邦登基,天機營就歸上官露調遣,天機營的人刀本或不以為然,而今隨著崔庭筠的死,是實打實的對上官露心悅誠服,甘心聽其調配。
到了第三天,下起了一場大雨,上官露不吃不喝的跪著眼看快要挺不住了,崔庭筠的屍首也早已面目全非,上官露心中的悲憤到達頂點,用盡全身的力氣仰天哭道:“先生一輩子先天下之憂而憂,此刻竟遭如此對待,天理不公,天道何在?!”
儘管暴雨如注,雷電交加,她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然後就發生了一件很奇異的事,一道閃電突然劈到了牌樓的木頭上,崔庭筠的屍首直直的從上面掉下來。
絕不能讓先生的身體再受到一丁點兒破壞了!——上官露這樣想著便不顧一切的伸手去接,結果崔庭筠竟也天意般的砸到了上官露的身上,導致上官露當場就昏了過去,但昏迷的上官露都死死的抱著崔庭筠的屍身,滿面淚痕的歪倒在地上。
最後,崔庭筠被當地的文人士子們一起籌款下葬了,墳地選在京郊的一處荒涼之所。
至此,事情貌似告了一個段落,但李永邦的行徑著實寒了很多人的心,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