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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駁的大殿前,佛陀的笑容被火焰撩開,有一種古怪的陰森。
左蒼狼把香燭籃子放到地上,也不用找火盆了,就地化紙。
慕容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從幾個侍衛嘴裡問出一些線索之後,他心中不寧,終於還是出了宮。左蒼狼走得太慢了,以至於他跟上時,她還沒能上山。然後他就發現一件非常有趣的事——身後有十幾個禁軍,正悄悄跟隨著左蒼狼。而封平赫然在列。
封平上次戰冷非顏時受了傷,宮中諸事大多是他的副手藍錦榮在打理。這麼晚了,他竟然不辭辛勞,跟著她們上了山。慕容炎沒有驚動這些人,看著黑暗中那個人由宮女扶著,緩慢上山,有點心疼,又有幾分陰鬱。
她此時上山,是要祭祀雪盞和冷非顏嗎?她一直是心存怨恨的吧?
他知道左蒼狼一定會入內去找雪盞的屍體——如果不找他,上這裡來幹什麼?是以他先入了殿,裡面沒有光,黑暗之中的廢墟,要藏身也容易。他進到裡面,又等了很久,左蒼狼跟薇薇才進來。
此時左蒼狼終於找到雪盞的屍身,他的屍身被火焚得並不嚴重,還能認出其金剛杵。左蒼狼解了外袍給他披上,在佛前化紙。山風寒冷,薇薇趕緊解了衣裳:“將軍,先穿上,你可別又生病了。”
左蒼狼搖頭,把她的披風鋪在地上,自己坐在上面,對雪盞大師說:“自回宮以來,一直不敢前來探望大師。原以為看到這一切,我會非常心痛。然而真到了這裡,我心裡反而寧靜。大師與非顏在時,渴望太平盛事,既然如此,為什麼又要相助於逆黨呢?”
她點了香燭,說:“大師,您是陛下的授業恩師,今日頭七,想必他無法前來祭祀。但是我相信,您與他的師生情誼,他一定記得。反正我閒著,索性跑這一趟,替陛下祭奠大師。”
她緩緩添著紙錢,說:“還有吾友非顏,不知你與大師在天上可曾相見。你臨死之前曾對我說,陛下的膽魄雄心,正是你所求的明君,一再叮囑我不要復仇。可……可我對他,又能有什麼冤仇呢?當初孤兒營,楊漣亭傷重之時,我許諾將全部交易給他。此後年年歲歲,無論聚散離分,我心心念念,也不過就是這個人而已。枝繁葉茂真的太累了,我想就為這一個人而活。死生苦樂,都因他而起,因他而滅。”
寒風捲起飛灰,她緩緩低頭,把火堆撥得旺一點,說:“今日是你們的頭七,也是整個法常寺僧人們的頭七。焚香化紙,也不知是否能清洗你們的戾氣。但是如果真有什麼因果,請應在我身上。宮裡不能祭祀,於是遠行至此,如果大師、非顏你們在天有靈,請保佑大燕風調雨順,保佑陛下聖體康泰、福壽延年。”
眼看籃中紙錢將盡,突然外面有人沉聲說:“左蒼狼,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這裡祭祀逆黨!”
左蒼狼轉過身,只見封平帶著十幾個禁衛軍進來。左蒼狼沉聲說:“封平!你幾時過來的?”
封平不答,反而問:“如今罪證確鑿,你還有何話說?!”
左蒼狼說:“雪盞大師是陛下授業之師,當年太后早逝,陛下與他師生之誼何等深重?如今他犯下謀逆之罪,確實罪不可恕,但是陛下壯士斷腕,焉能不痛?我不過替他代為祭祀,何罪之有?”
封平說:“你還狡辯!來人,將她鎖起來!”
禁軍還是不敢動,左蒼狼啊!虎死雄風在的。左蒼狼說:“你這個人,難道就半點人性、情義也不講嗎?”
封平冷笑,說:“我跟你有什麼情義可講?”說著進到殿裡,準備親自鎖她。左蒼狼一掙扎,衣角將燭火撫滅了,殿中光線陡然暗下來。封平方才為了暗中跟蹤她,可是沒有提燈的。
薇薇自然要上前來攔,禁軍將她拖住,掙扎間紙錢堆也被踩滅了。黑暗中左蒼狼驚叫了幾聲,薇薇急了:“將軍!將軍!封平!你把我們將軍怎麼了?你快住手,難道你就不怕陛下知道,怪罪於你嗎?”
封平說:“陛下?哼。如果今天你死在這裡,還有命稟告陛下嗎?”黑暗中他仍去擒左蒼狼,左蒼狼的聲音漸漸有點古怪,顯見是又氣又怒。封平也有點奇怪,又糾纏了一陣,他終於把左蒼狼拿住。轉頭吩咐幾個禁衛:“掌燈!”
燈籠盞起,只見左蒼狼衣上數道口子。她如今在宮中,不比營中。衣裳便是普通女子的衣裳,外袍披在了雪盞身上,裡面是長裙。長裙被劃破,可就隱隱約約見著香肌、肚兜了。
她衣不蔽體,一臉羞怒。薇薇驚叫一聲,想要撲上去,又被禁衛捉住,掙脫不開。左蒼狼雙手護胸,說:“當初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