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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姜碧蘭額貼花黃,薄施脂粉,暗香入懷,可令人魂銷骨穌。慕容炎將她擁入懷中,說:“一生所求,好不容易擁在懷中,得以溫存,又怎捨得取笑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深情而纏綿,彷彿每一個字都發息肺腑、絕無虛言。姜碧蘭伸出手,緩緩撫摸他的臉:“炎哥哥……”
慕容炎握住她的手,那五指根根修長,柔若無骨一般。慕容炎放到唇邊,輕輕一吻,然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想起當年那一蠱濃湯。
於是這纖纖玉指,再沒了任何風情。他不動聲色地放開她的手,不是沒有愧疚。
多年之後,他失去了愛一個人的能力。一切的付出,都用回報去權衡,一切的算計,只為利弊。於是那些陳年舊諾、夢中風月,只有無邊的寵愛與扮演的溫柔痴情,他還能夠給予。
他俯身,親吻她額間的金箔。
傻孩子,如果這些你要的話,那你都拿去吧。
半個月之後,早朝之上,姜散宜呈上卷宗。
而這時候,朝中十六位重臣受明月臺一案牽連下獄,連帶家眷、親故,數千人羈押在案。曾經鮮花著錦、烈火烹油的華門盛府,十府九空。朱門上貼著封條,盛夏的晉陽城,不覺酷暑,只有寒意入骨。
姜散宜全權審理此案,僅僅半個月,定十人謀逆之罪,九族株連,三人流放,另外三人丟官罷職,責令即刻遣離晉陽,此後永不錄用。
早朝之上,姜散宜呈上案宗,朝野俱驚。慕容炎令王允昭當朝宣讀,但是是否依此判決,卻未表態。
朝中如今就剩下甘孝儒一黨、姜散宜一黨,惟一安然無恙的舊臣,只有廷尉夏常有。還有誰,會為這些罪臣說話?
下了朝,廷尉夏常有坐著轎子回府,經過豫讓橋,突然看見薜成景。大熱的天,他穿著棉衣夾襖,格外惹眼。夏常有忙令轎伕停下,自己下了轎過去攙扶:“薜相!這大熱天,你穿得這麼厚,看看這一身汗……”
薜成景由他扶著,慢慢走到橋邊柳樹下的陰影裡,緩緩說:“天熱也暖不了心寒,不穿厚一點,又能怎麼辦呢?”
夏常有怔住,薜成景說:“還記得三十七年前,你還是一介布衣。從令支流亡晉陽。”
夏常有滿臉通紅,說:“我一直記得,當時我當街賣字,是薜相將我薦至太學,得以舉孝廉,方才入仕。”
薜成景搖頭,說:“當時我買字是假,早在前兩日,便有一人對我說,臨街賣字的夏郎,乃賢能飽學之士。若得其時,定是一代良臣。常有,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夏常有愕然,良久問:“是誰?”
薜成景說:“他就是當時還是太祝的魏同耀魏大人。”
夏常有怔住,許久,顫顫巍巍地說:“可是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提過。他……”
薜成景說:“常有,人心縱可違,青天不可欺啊。想想這些年他如何待你,你就忍心,看著他一家老小皆被冠以謀逆之名,腰斬於市?”
夏常有跪下,扶住他膝:“可是薜相,我……我也是出於無奈啊!我夏某為官也有三十餘載,幾時做過這樣的事啊……”話一出口,已是老淚縱橫。
薜成景說:“常有,如今還有一條路,你可願為獄中同僚一試?”
夏常有收住眼淚,良久,雙手握拳:“薜相請講。刀山火海,夏某願一力為之。”
薜成景搖搖頭,說:“刀山火海,不能救命。但是有一個人,或許可以。我並不知,這條路是否可行,但事到如今,也只能賭這個人,還有一絲天良未泯。”
夏常有忙問:“薜相,您說的這個人,是誰?”
薜成景望著眼前的湛湛青河,說:“如今的驃騎大將軍,左蒼狼。”
夏常有吃了一驚,說:“可……可她是陛下的人啊!”
薜成景說:“所以,我並不知後果如何。常有,你可願一試?”
夏常有緩緩站起身來,如今慕容炎明顯有意清洗朝堂。姜散宜不過是順其心意。如果他向左蒼狼開口,左蒼狼轉述於慕容炎,他必受牽連。他咬咬牙,說:“身家性命,本就得益於薜相與魏兄,就算肝腦塗地,夏某也無怨悔。”
他上了轎,回到府中,將府中老幼聚集一堂,挨個看過去。夏常有膝下六子三女,女兒都已經出嫁,兒子也已成家立業。如今幾世同堂,他跟家人吃了一頓晚飯。
席間諸人語笑晏晏,妻賢子孝,兒孫滿堂。他將每個人都記在心中,待一席盡了,方才對妻子說:“我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