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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剪去,正剪得歡快,突然外面有人推門進來。她轉過頭,就看見骨立形銷的藏歌。那時候他是那樣可怕,像是一縷歸來的魂魄。
“你……藏歌?”冷非顏站起身來,上前兩步扶住了他。他身上的味道薰得人想吐。但她幾乎瞬間就知道他從哪裡來。藏劍山莊出事之後,她就過去看過。也不是沒想過處理後事,但是那對她而已毫無意義。
殺父之仇,滅門之恨,如何化解?
她說:“你怎麼了?怎麼變成這樣子?”
藏歌什麼也沒說,只是突然抱住了她。他雙手那樣用力,似乎恨不能將她揉進身體骨血之中。冷非顏本來是嫌棄他身上的氣味,想要推開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緩緩地放下了手。
她任他擁抱,哪怕那種可怕的氣味慢慢沾染了她。她抬手,緩緩回抱他。一個從未有過親人的人,不知道失去親人的感覺。
我只知道你很難過,藏歌。如果這樣的擁抱能讓你有片刻解脫,那麼便就這樣體溫相染,假裝天荒地老如何?
“先洗個澡好不好?”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冷非顏輕聲說。藏歌是茫然的,他似乎根本就聽不見她的話。他只是這樣死死地擁抱她,如果握緊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
冷非顏輕輕拍拍他的背,柔聲說:“我給你兌點熱水啊,乖。”
藏歌不放手,她說:“你弄疼我了。”
他的手終於鬆開,冷非顏往錯金木桶中兌了些熱水,說:“快洗洗,你身上髒死了。”
見藏歌仍然木木呆呆地站著,連眼神都是直的。她把他推過去,伸手脫了他的衣服,將他半拖半扶弄進了澡盆裡。
熱水慢慢淹沒了他,冷非顏把他打結的頭髮梳散,慢慢搓去他身上的泥垢。他轉過頭,握住她的手,終於說:“顏妍。”他的聲音也是沙啞的,像是老舊的風箱。
“嗯?”冷非顏頭也沒抬,用絲瓜襄做的搓澡巾給他搓背。迷濛的水氣之中,藏歌終於說:“我爹孃……還有藏劍山莊的所有人,他們都死了。”
“啊?”冷非顏手上微停,作了個驚訝的表情:“怎麼會這樣?”
藏歌說:“他本來已經打算隱退,他只是想要帶著親眷族人離開大燕,然而那個人還是殺了他。”
冷非顏沉默,緩緩說:“誰?”
藏歌握住木盆邊緣,手背青筋爆起,說:“慕容炎,我要他血債血償!”
冷非顏捧了水,清洗他的頭髮,說:“藏歌,冤冤相報何時了?再說,如今你只有一個人,他卻是大燕的燕王。你如何跟他鬥?”她捧起他的臉,說:“離開大燕吧,這也是你父親希望的,不是嗎?”
藏歌握住她的手,他的眼神猶如困獸。他說:“所有我愛的人,都長眠在這片土地裡,不得安息。我怎麼能,離此而去?”
冷非顏扶他起來,重新兌上清水,說:“你累了,先不要想這麼多。”
等到他洗乾淨,冷非顏為他取來衣服。藏歌這才勉強又有了人形,然而眉眼之間,再不復往昔那個俊美無憂的少年。
冷非顏給他雙手上了藥,又做了一碗熱羹。藏歌的話,她並不放在心上,如今天下已然大定,老燕王被孤竹所擄,一時半會是再也別想回燕了。退一萬步,就算他回來,如今大燕朝堂的老臣也所剩無幾了。
他空有一個太上皇的尊號,有什麼用?
廢太子就更不用說了,他不過仰仗老燕王的餘威。如今身邊殘兵幾千,人財兩空,還有何餘力翻身?
藏歌不過一個江湖人,如今藏劍山莊土崩瓦解,端木家族崛起。他以前的故友,恐怕也早已經人走茶涼了。慕容炎身邊,雖不說高手如雲,卻也是防備森嚴。憑一個藏歌,又有何作為?
她反正也勸不住,索性便不勸了。
藏歌喝了一碗熱粥,冷非顏說:“你好好睡一覺,好不好?你看你的眼睛都紅了。”
藏歌握著她的手,說:“陪我。”
冷非顏點頭,把他扶到榻上,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冰冷的心裡,有一點柔情。即使是到了這一刻,他還是願意回來。回到她身邊來。這是不是就是家人?
哪怕一路滴血,神魂俱滅,最後的一點殘念也會行至你身邊?
她躺到藏歌身邊,將被子扯過來蓋好。藏歌側過身擁抱著她,他的臉貼在她背上,像一個尋求溫暖的小孩。冷非顏沒有動,他闔上雙眼,很快便發出輕微的酣聲。他太累了。
冷非顏雙手覆上他緊扣在自己腰間的手,他掌中被鐵鍬磨去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