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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蒼狼爬不動了,只要抬頭看他一眼,便又充滿力量。她使出吃奶的勁兒,終於極其緩慢地爬到了岸邊。
慕容炎本來要伸手去拉她,但一見她一手黑泥,又收回了手。左蒼狼爬上來,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方了。更糟糕的是,她雙腿都已經凍木了。
她趴在棘芨叢下喘息,慕容炎說:“能堅持走出三里路嗎?”
左蒼狼努力爬起來,慕容炎見她真是站不穩的樣子,只好靠近一點,讓她倚在自己左肩。左蒼狼緊緊倚靠著他,吃力前行。喉嚨有些幹痛,她勉強問:“西靖人不會追來嗎?”
慕容炎說:“非顏會引開他們,我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走不出這裡,早晚被追上。”
左蒼狼點點頭,方才在泥潭裡被毒蟲叮咬得不行,如今身上一會兒疼一會癢,還有箭矢擦破的皮外傷。她顧不了這麼多,只是一步一步前行。等到終於走出沼澤,已經是下半夜。
白狼河就在眼前,左蒼狼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撲進了水面,洗去一身黑泥。她簡直是忍不住要被這泥的怪味薰暈了。等到洗得差不多了,她一轉頭,看見慕容炎也在水裡,一向極重儀表的他此時長髮披散,身上僅著中衣,衣、發俱溼,緊緊地貼在身上。隔著河邊的蘆葦,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俱都笑出聲來。
這情景,用喪家之犬形容都不為過。
笑完之後,慕容炎說:“小薊城如今必須防守嚴密,我們等天亮再入城。”可別千辛萬苦躲過了西靖的追兵,最後死在自己人手上。
左蒼狼答應一聲,說:“可是非顏?”
慕容炎說:“她不會有事。”
他胸有成竹,左蒼狼便沒有再追問。慕容炎絞乾溼衣,坐在蘆葦叢下,不敢生火,只怕這時候再引來靖軍。兩個人奔逃了大半夜,又餓又累又困,他倚著河邊的岩石小憩。
涼風透體,寒意徹骨。他突然伸出手,對左蒼狼說:“過來。”
左蒼狼茫然地走過去,慕容炎示意她坐下,然後將她的雙腳攬進了懷裡。左蒼狼如被火燙:“主上!”
慕容炎說:“坐好。”左蒼狼只好坐好,他復又低聲說:“想不到灰葉原的夜晚這麼冷。”
左蒼狼沒有說話,他的體溫透過溼冷的衣衫如同星火燎原。冷不冷她不知道,只是那寒月疏星相媚好,煙障蘆葦不相擾。
此夜之後,再無良宵。
第二天,慕容炎跟左蒼狼一起進入小薊城,趕回晉陽。直到回到他府上,左蒼狼才真正在床上睡了個好覺。
王允昭仍然將她安置在以往住的小院裡,隨後服侍慕容炎沐浴更衣。慕容炎說:“燕子巢那邊,除了冷非顏,還有誰能聯絡上?”
王允昭微怔,說:“封平可以。”
慕容炎點頭:“讓他跟燕子巢聯絡,如果三天之後,冷非顏不回來,他負責接手。 ”
王允昭暗驚:“可是冷少君出了什麼意外?”
慕容炎低頭繫著衣衫的繫帶,態度漠然:“說不準,以她的身手,或許有生路。但是她對地形不熟。如果落在西靖人手裡,那應該已經死了。”
王允昭說:“殿下要不要派個人過去看看?說不定……”
“不。”沒等他話說完,慕容炎已經淡淡道:“不值得。”
下午,左蒼狼睡醒,慕容炎命人在水榭備下午飯,周信、封平、許琅皆有列席。周信說:“現如今,主上為楊家翻案,又有力地還擊了西靖,民心已有偏向,何不直接登基為王呢?”
慕容炎略作沉吟,說:“此時登基,總還是免不了逼宮奪位、亂臣賊子的千古罵名。”
王允昭這時候插了一句嘴,說:“若是主上自封為燕代王,暫代燕王監國,應該無人非議。”
慕容炎想了想,說:“得跟薜成景那幫老臣商量。我在朝中沒什麼親信,他們還是站在父王那邊的。依附於我,只因無奈。”
封平說:“老臣裡面,也不是人人都堅定。假如殿下給予的恩寵勝過陛下,這些人真正向著誰倒也難說。”
慕容炎看了一眼左蒼狼,問:“你怎麼看?”
左蒼狼說:“朝中諸臣,屬下並不瞭解。但是如今他們追隨主上,在陛下眼中便已是叛臣。他們未曾意識到這一點,但上次陛下油烹信使的事,已經讓他們心有餘悸。我想如果曉以厲害,他們想必也不會過於反對。”
慕容炎說:“如今朝中只有薜成景能服眾,但這些話,他必是不肯說的。”
左蒼狼說:“右丞相姜散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