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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蒼狼搖搖頭,跟她一起回到南清宮,倒頭就算了。及至深夜,突然外面有內侍進來,諂笑著說:“將軍?”
左蒼狼睜開眼睛,隔著珠簾,發現內侍手裡抱著什麼東西。她坐起來,問:“什麼事?”
內侍一使眼色,有宮女把那東西抱進來,說:“陛下說了,這是給將軍的禮物。”
左蒼狼掀開紗帳,看見宮女懷裡抱著一個嬰兒。她一怔:“誰的孩子?”
第一反應是姜碧蘭的,但是姜碧蘭的孩子慕容炎不可能送到她這裡。宮女把孩子放到她床上,說:“奶孃就在外面侍候著,日後三殿下就是將軍您的孩子了。”
三殿下?左蒼狼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孩子,孩子生得胖乎乎的,臉上還挺皺,顯然剛出世不久。左蒼狼如被冷水澆頭而下,她的聲音也冷得像冰:“孩子的母親呢?”
宮女跪在地上,說:“回稟將軍,陛下說了,您就是孩子的母親。三殿下只有將軍一位母親。”
左蒼狼幾乎是跳下床榻,抓住她的衣襟將她拉起來,問:“孩子的母親呢?!”
宮女低著頭不說話,左蒼狼猛地想起來——撫荷殿的芝彤!
她連鞋子都沒穿,推開宮女,跌跌撞撞地出了南清宮,一路往撫荷殿狂奔。十二月的夜晚,滴水成冰。她披髮赤足,身上只穿了白色的中衣。然而卻感覺不到寒冷,她只是拼了命地往撫荷殿跑。
撫荷殿很小,宮室裡空無一人,似乎還有一種淡淡的血腥氣。左蒼狼這時候才站住,茫然四顧。最後返身到外面,只見兩個內侍從魚池方向過來。左蒼狼踢飛一個,抓住另一個,問:“撫荷殿的人呢?”
兩個內侍互相看了一眼,哆嗦著不說話。左蒼狼順著二人的目光看過去,只見魚池裡,波瀾未平。
她飛奔上前,也不顧天寒水冷,縱然跳進了荷池裡。兩個內侍大吃一驚,慌忙上前。左蒼狼奮力向前遊,不一會兒已經摸到一隻布袋,她拖著袋子,一瞬間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力氣,用力將那袋子封扎嚴實的袋口撕開。
裡面的女人正拼命掙扎,左蒼狼將她的頭托起來,她大口地吸氣,狀如惡鬼,臉上卻滿是驚恐欲絕的神情。
即使隔著袋子,她的四肢也牢牢地攀在她身上。
左蒼狼咬著牙,將她一步一步地拖到淺水處,淤泥將兩個人的衣衫俱都染成了黑色,女人的嘴唇都已經凍得發紫。剛一出水,她就手腳並用地爬出袋子,然後整個人癱軟在溼泥岸邊,放聲大哭。
左蒼狼沒有哭,她拖著一身泥水上了岸,走到旁邊古榕之下,就再也走不動。她慢慢地坐在榕樹下,背靠粗糙的樹杆。雙手環抱著自己,從那一刻開始,才覺得冷。
寒氣滲入了四肢百骸,讓人連呼吸都需要用盡全力。
芝彤哭夠了,慢慢來到古榕下,看見左蒼狼,小聲說:“將軍?”在大燕,即使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沒有認不出她的道理。
隆冬之夜,星月無光。遠處有內侍帶了人過來,暗紅色的光線中,她看見那個人全身都是碎冰渣子,那張剛毅的臉龐,在古樹枯枝之下、支離寒夜之中,淚流滿面。
左蒼狼回到南清宮就開始生病,程瀚等人輪流看症,好在病因就是受了寒,大家開的方子都差不多。
慕容炎在御書房,姜碧瑤為他磨墨,兩個人說著話,突然王允昭在門外道:“陛下,南清宮來傳話,說是將軍病了。”
慕容炎筆尖一頓,問:“好好的怎麼病了?”
王允昭說:“聽說將軍去了撫荷殿,從池裡救出了芝彤。”
慕容炎眉頭緊皺,王允昭說:“陛下要不要過去看看?”
慕容炎當即起身,姜碧瑤說:“陛下?”
慕容炎拍拍她的手:“你先回去。”
姜碧瑤說:“瑤兒一直聽聞將軍英名,素日敬仰。今夜能否跟陛下一同前往南清宮,探望將軍?”不等慕容炎說話,她又說:“如果會讓將軍不悅的話,便也罷了。”
慕容炎根本沒有思考,只是說:“她有什麼好見的?也沒有三頭六臂。天晚了,回去吧。”
說完,急匆匆地出了御書房。
南清宮裡,宮人總算是訓練有素,雖然忙碌,卻未慌亂。慕容炎進來之時,見左蒼狼躺在床上,身上已經換了衣服,頭髮可還溼著。
慕容炎在床榻邊坐下來,見薇薇正拿毛巾替她擦頭髮,不由接過那毛巾,一邊擦一邊問:“如何了?你們這麼多人,就連孤的一個人都看不住!當時撫荷殿是誰在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