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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發生之後,鄭褚引咎遞上辭呈,請求告老返鄉。慕容炎恩准,並在晉陽城為袁戲和諸葛錦、溫砌三人大修祠堂,下旨永世長祭。
二月二十日,袁戲、諸葛錦的靈柩運回晉陽城,慕容炎派周信和左蒼狼至東門迎候。二人一直迎至豫讓橋,周信一直低著頭,許久說:“都是我的錯,我明知道袁將軍他們不熟悉玉喉關地形,若是當時,我……”
他抬起頭,發現左蒼狼並沒有看他,不由停住話頭。左蒼狼往前幾步,行至洗劍池邊,但見池水如煙。
周信說:“阿左?”
左蒼狼低著頭,看見水裡隱隱約約,映出自己的身影。她說:“我離開晉陽之後,在伊廬山呆過一年有餘。”周信怔住,她沒有回頭,自顧自道:“一年時間裡,沒有少跟屠何人打交道。他們的戰力,我很清楚。”
周信變色道:“什麼意思?”
左蒼狼這才抬起頭,目中血絲清晰可見,但是她的神情卻是溫和而平靜的,她說:“字面上的意思。”
周信說:“你是懷疑,袁將軍他們的死另有原因?”
左蒼狼說:“太尉既然前往救援,當然比我清楚。袁將軍他們的死,是另有原因嗎?”
周信說:“他們……是死在屠何人之手。”
左蒼狼說:“那便是了。我即使不相信別人,太尉之言,總不會有假。”
周信垂下頭,許久,說:“阿左,這次的事,就到此為止吧。兄弟們戰後撫卹的事,我會跟到每一個人的。”求求你,不要再有其他的牽扯了。我真的再不想經歷那樣的心如刀割。
左蒼狼又低下頭,盯著那池水,微風過,水紋漾開,揉皺了眼眉。她說:“有勞太尉了。”
一直等到正午時分,陣亡將士的靈柩終於到達。周圍親人的哭聲陡然尖利,周信說:“將軍?過去看看吧?”
左蒼狼說:“我現在身無軍職,又不明此戰情況。還是太尉去吧。”
周信有些不放心,不肯走,說:“你……”左蒼狼回頭,看他欲言又止,說:“據說,這洗劍池,曾是大燕的開國君主慕容祁和大將軍溫離共同洗劍的地方。可你說,當初的慕容祁和溫離,是為了個人野心,還是真的為了大燕生靈?這權利和人心,到頭來竟是讓人心灰意冷,熱血涼盡。”
周信變色:“阿左!慎言!”
左蒼狼一笑,隨手摘下背後神弓九龍舌,揚手一拋,只聞一聲輕響,神弓入水,轉瞬無蹤。周信說:“阿左,九龍舌畢竟是陛下御賜之物,豈可任意丟棄?”
左蒼狼起身,看著那一圈一圈漣漪終究歸於無痕,說:“神兵有靈,自當逐清流而去。何必隨我蒙塵,枉墮威名。”
她轉身,向袁戲等人的棺木行去。
左蒼狼與周信一起,將袁戲等人的棺木迎入城中。周信自然要安撫陣亡將士的家眷親屬。左蒼狼沒有多作停留,她從袁府出來,薇薇等在外面,說:“將軍,我們回宮嗎?”
左蒼狼俯身,捂著胸口,說:“薇薇,我胸口好疼。”
薇薇急了:“這是怎麼了?我帶您去找大夫!”
左蒼狼說:“去德益堂,看看姜杏還在不在。” 薇薇是個顧頭不顧尾的,當下答應一聲,趕緊去了。等走出了街道,她突然反應過來——把將軍一個人留在大街上,這可怎麼辦?趕緊回身去找,卻已不見左蒼狼蹤影。
晉陽城的街巷,幾年來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左蒼狼抬手敲門,不多時,門開啟,一個女孩的臉露出來。看見一張陌生面孔,她問:“你找誰?”
左蒼狼徐徐打量她,說:“魏冰兒姑娘。”
那女孩一聽這名字,頓時變了臉色,警覺道:“你是誰?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左蒼狼慢慢走進去,真是天真單純的姑娘,只要看她的警惕,就知道自己完全猜中了。她確實就是魏同耀的女兒。她說:“你來晉陽城這麼多年了,就一直住在這裡嗎?夏常有沒有別的安排?”
魏冰兒關上門,說:“你到底是誰?”
左蒼狼沒有回答,只是問:“你真的想要為父報仇?”
魏冰兒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想幫我?”
左蒼狼說:“你先回答我,你真的想為父報仇?”
魏冰兒說:“這就是我活下來的目的。”
左蒼狼說:“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也不介意?”
魏冰兒說:“哪怕豁出命去。”
左蒼狼說:“過兩天,宮裡會選一批宮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