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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數番出手幫忙,急著探問長命鎖的內情,未必是另有所圖,而是想幫伽羅。
那麼伽羅呢?
譚氏從嵐姑嘴裡套過話,知道伽羅認得清形勢,說過並無此心。然而心中打算未必能作數,人的感情從來不受理智控制,不知不覺中生出情愫的實在不少。至少從這些天看來,伽羅的心緒,已不自覺地被謝珩牽著走,因他喜,因他憂,已不是淮南天真懵懂的小姑娘了。
孽緣啊!譚氏心裡嘆氣,闔上窗扇。
院中,謝珩手掌覆著伽羅臉頰,柔軟又嬌小,將心中冷硬盡數化作柔軟。
伽羅卻終於察覺不妥,後退半步逃出謝珩的手掌,吸了吸鼻子,“殿下見笑了。”
她眼睫上尚且墜著淚珠子,闔眼時瑩瑩滾落。
嘴角卻牽起來,往水汽朦朧的眼底添了笑意。
這笑意暌違已久,叫人瞧著熨帖。
“那天的事是我處置欠妥。”謝珩醞釀了一路,道歉的話緩緩出口。長這麼大,他除了在父皇跟前認錯,幾乎沒跟誰服軟過,這話說得也甚是艱難。然而說出來,心裡那種負擔卻彷彿又消去了,如同那回他答應營救傅良紹一般,跨過心裡那道坎,看似艱難的事,也就不算什麼。
伽羅也不虛與委蛇,帶著眼淚挑起笑容,“怎麼欠妥了?”
“兩句話就能說清,非要生悶氣。”謝珩聲音低沉卻好聽,帶著點自嘲,“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伽羅眨了眨眼睛。
“害你擔驚受怕,害我被冤枉。”謝珩坦白。
伽羅的唇角彎得更深,“確實擔驚受怕。殿下一走,我還當是哪裡觸怒得罪呢,差點罰自己面壁思過。”這當然是玩笑話,但氛圍確實比那晚的冷臉對峙好了太多,伽羅再退半步,朝謝珩盈盈施禮,“那日也是我無知,又犯了小人之心,還請殿下擔待。”
她每回坦坦蕩蕩的說自己是小人之心,謝珩都覺得無比可愛。
遂一本正經的道:“我若不擔待,豈不辜負寬宏大度的誇讚?明晚中秋,朱雀長街上有花燈,帶你出去散心。”
伽羅喜出望外,“當真?”
謝珩不答,只垂目瞧著她。
伽羅笑意更深,“我知道,殿下說話算數!”
話說開了,先前的煩悶也蕩然無存。伽羅瞧著謝珩滿身疲憊,知道他近來忙碌,便道:“夜已深了,殿下請回吧。”
“明晚來接你。”謝珩也不再打攪。
送謝珩出了南燻殿,自關了門扇回到屋中,就見譚氏笑吟吟的端坐椅中。
“這回高興了?”譚氏招手叫她過去。
伽羅帶著點賭氣的意味,“所以那天殿下沒有強行逼迫外祖母吧?外祖母還不肯實說,白叫我揣測擔心了幾天。”然而心裡知道譚氏是為她好,腳步帶著身體走過去,“夜深了,也該歇息了。”
“不妨,嵐姑在裡面準備熱水。”譚氏握著伽羅的手臂,眼底慈愛,“我雖沒說實情,也沒冤枉殿下不是?不過也算是瞧出來了,先前的事是我多慮。”
伽羅偏頭,帶點疑惑。
“太子殿下無緣無故地待你太好,你身上又有長命鎖這小寶貝,我總得留個心眼,免得人家另有所圖,你卻矇在鼓裡。現在看來,也是我想多了,太子位居東宮,將來富有天下,未必會將此物看在眼裡,他願意幫你——”譚氏抬目,對上伽羅的眼睛,“是真心待你好。方才你們說了什麼?”
伽羅咬了咬唇,眼底的窘迫羞澀一閃即逝。
“殿下說……明晚放我出去看花燈。”
“那你想去嗎?”
“我……”伽羅猶豫。倘若只是散心,她當然願意去。在東宮悶了這麼久,誰不想出去散心?更何況那還是花燈,玉壺光轉,琉璃映照,女兒家最喜歡的景緻。
可方才她也看得出來,謝珩確實是喜歡她的,甚至比她猜測的還深一點點。
當時固然覺得欣喜,甚至甜絲絲的,此刻冷靜下來,卻又作難。
她跟謝珩倒是好說,謝珩的風姿手腕,她在北上途中就曾稱讚,住在東宮半年,愈欣賞。那份傾慕、信任是何時滋長出來的,她都不知道。拋開旁的事情,她其實挺樂意跟他同去。
但顯然,旁的事情不能拋開。
宮裡的端拱帝對傅家、高家恨之入骨,公主和惠王府的許多舊臣亦然。以她這尷尬的身份陪在謝珩身邊,恐怕沒人樂意。
而她這裡,縱然她對祖父沒半點感情,那位畢竟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