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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那兩位刀頭原本悵悵落空的臉已重新燃燒起來,既抓到把柄,他倆萬事都有了交待,終於放心地上前捉住憐孃的臂膀,用力反剪,環翠忙不迭欺身上前來護,卻被那錢刀頭一腳踹倒地,罵道:“事到臨頭,還敢狂!”
環翠氣不過,又爬起來,拽著錢刀頭的腰上,定睛瞧見刀鞘,抬手一下就將長刀拔了出來,瘋狂般指著錢刀頭罵道:“們這些,欺善怕惡!”她的刀尖已一一指向那些豹狼:“秦捕頭,合著詹老大、詹大嬸拐了憐姊的孩兒,怎麼不見天打雷劈!還有那什麼冷夫,自己不能生,卻霸著家的孩子,心腸這麼歹毒,活該被治死!憐姊不過是替天行道,不該跟們這些走!妓院裡她每每替擋著那些惡客,菩薩心腸,老天不長眼,何不見得好有好報?”
秦捕頭見勾當被揭破,臉色陡時一變,幾步上前,一勢奪刀,轉眼又將那環翠又踢跪地,環翠吃痛伏地上,神色一白,白得像僵死的蜈蚣,沒有足,逃不脫。秦捕頭兩眼斜睨這嘴唇亂抖的女,壓根兒不放她眼裡,冷嘲道:“們殺犯了王法,不知悔改,還這胡言亂語!”
身處漩渦的憐娘看破塵世,若有若無一聲嘆息,哀慼得像是從地底下發出來一般,輕聲道:“環翠,別爭了,若爭搶得過,早不是這般結局了。”
她目光流散至遙遠,似是想起那個熱鬧的白日,撥浪鼓晃動的聲響、糖葫蘆的叫賣聲,緩緩透過街市前一高籠包子屜的蒸氣,朦朧望去,是滿街挨挨擠擠的熱鬧,一店店的招牌旗幡,迎著風搖晃,她正歡喜喊了聲孩子的乳名,一抱臂,卻發現懷中空空如也,於是眼前的濃墨重彩一霎都褪了色,如一場兵荒馬亂的惡夢滋味,夜夜纏繞,哪怕此後被婆家趕出家門,淪落妓院輕賤如泥,也不如那一刻猛然驚醒時,既苦且痛,深入骨髓。
環翠本有一股傲慢,此時見憐姊已失了魂、竟像已經死了一般,徒有一具軀殼,她不由心上刀割,愈發氣不過,又爬起身來,指著那林月浮罵道:“憑什麼摻和進來?多管閒事,要主持公道,那憐姊的公道又該向誰討要!”
林月浮淡淡道:“他們雖有罪過,罪不致死,但等殺,合該償命。”
憐娘聽了,臉色先是靜止,又仿似安然,道:“早已不想活這世上了,心中惟有一事難捨。”
林月浮已會意道:“放心,會好好照拂的孩兒。”
憐娘點點頭,她曉得若跟著秦捕頭等上岸受審,免不了無盡的汙辱,她又何必給自己不濟的命道再蒙一層血塵?林月浮此時雖要逼死她,但也算是給足了她顏面。她回過頭,望一眼環翠,道:“環翠,此事與無干,日後且保重。”
話未落地,憐娘把心一橫,猛地衝向了揚帆的船柱,額頭咚一聲撞上硬柱,猛裂得像鑿冰的聲音,她狠吃這一記,身子登時軟了,緩緩滑倒地上,臉上淌下一股殷紅的鮮血,天旋地轉,血汙蒙了雙眼,塵世最後一刻,化作靜靜的紅雪粒子,晨霧靄中朦朧地飄浮,似極了那一個冬日街市的熱氣,一切彷彿又回到了美夢的開始,那噩夢還來不及上演的時候,完滿如初。
環翠見憐姊她眼前活活斷了氣,如遭痛擊,這個荒唐的世界,她無處傾洩,只能放聲嚎哭!哭得聲嘶力竭,辰光流縱,而那終結的浮樑城已近眼前。
午時,自桐州城上船的一群怨憎相會的皆已散去,齊三公子一行亦登上碼頭,改走陸路,換乘馬車,與那趙公子自是分道揚鑣,而冷小少爺已被林月浮收留,林月浮只同那秦捕頭道:“且報了死訊罷。”
秦捕頭看著那孩童粉雕玉琢容顏,曉得逼死其親母,終究是個禍胎,若讓冷老爺曉得夫當年假作有孕,偷了旁孩童充作膝下嫡子,定也不會輕饒,更何況當事皆已身死,他大可撇清,萬事賴到夫身上,他的前程興許還有些奔頭。是而,秦捕頭只同那兩位刀頭及僕婦們吩咐了,這些亦是閉嘴不言語,本就是惹上身、損陰德的事,一個個都默契,巴不得不與外道,此案便總算有了了結。
而那無毒和尚不知何去何從,還是謝阿弱掀開車簾淡淡一笑,道:“聽聞往北邊去兩百里,荒山中有一處雲霧繚繞的險峰,傳聞魏園就那處,無毒師傅若真有心,不妨去打探一番。”
無毒和尚得了這個訊息,如獲至寶,忙不迭合掌道謝,唱唸阿彌陀佛。那一聲唱經溫潤至極,彷彿這幾日幾夜船行的詭亂皆那佛謁聲中沉澱,魏園兩輛馬車緩緩駛去。
林月浮抱著孩童坐後一輛馬車,哄了首久遠得無望的歌謠:細細飛雪,紅紅晴蜓,時時飛舞,請訴與,幼時相遇,曾是哪日
那番純真而傷感,有問無答,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