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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框架,只是一個不毛的慌岬;這個覆蓋眾生的蒼穹,這一頂壯麗的帳幕,這個金黃色的火球點綴著的莊嚴的屋宇,只是一大堆汙濁的瘴氣的集合……”
嘶啞的聲音在靈堂內迴盪,彷彿另一個靈魂在私語。讀完一幕,我微微欠身,舒展一下沒有知覺的膝蓋,抬頭,卻發現,原來不遠的椅子上,還有一個人……
“四爺……您怎麼,還沒回去?”
他走過來,彎腰蹲在我身邊,“去歇一會兒。”
我搖搖頭。
“那就哭一會兒。”
“哭?”
“這些日子一滴淚沒掉,鬱結在心裡,如何受得?”
“父親說,不許哭。”我抬眼看著那藍底白字的靈位,“說不許哭……”
“傻丫頭,你,”他輕輕捏著我的下巴轉向他,他……他的眉頭怎麼也皺得這麼緊,我抬手,冰涼的手指為他撫平。
“我沒事。四爺,您不能一直待在這兒,不合規矩。倘若什麼人知道,父親,父親如何擔待得起……”
“我自有分寸。你……”他席地坐在我身旁,輕輕攬過我,“來,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
“我,我不能閉上眼睛。”黑暗中,所有的一切都會重演……
他看著我,輕輕嘆了口氣,“那好,靠著我,歇一會兒。”
“嗯。”
靠在他肩上,才發現,原來身體早已經空了,輕飄飄的,像一縷幽魂……
“吟秋,”
“嗯,”
“張師傅下葬之後,你作何打算?”
“回家。”
“你一個人……”
“我累了……我要回家……”
空蕩蕩的靈堂,飄著白色的幡,微弱的燭光,在清冷的地上投下一團模糊不定的影子。一整夜的風,一整夜的雨,一整夜,我呆呆地望著靈牌,努力讓自己的頭腦空白……
三日停靈後的清晨,人聲嘈雜,來來往往,準備將父親的靈柩移往聖若瑟教堂。我回房洗漱,脫下孝服,換上一套全黑的衣裙,鏡子中,彷彿一個黑色的幽靈……
走到門口,再回頭,望一眼……扭頭,快步離開……
靈柩已經裝上了馬車,法籍傳教士和府裡的工人一起簇擁著,準備離開。四阿哥站在靈堂門前,望著我來的方向。
走到他身邊,掏出那塊淡青的帕子,顫抖的唇盡力清晰地吐字,“四,四爺
38、第三十八章 一個人化蝶 (二更) 。。。
,帕子,給,給您。只有,只有一隻蝴蝶,那,那一隻,我,我繡不完了。”
他半天不語……
“四,四爺,”我的手抬在半空,無依無靠,“您,您收下,我……”
他終於接了過去……
“我,我該走了。您不方便去教堂,回去吧。”
淒冷冷的天,無遮無攔,我孤身離去……
走了幾步,回頭,他像一尊挺立的雕塑,寒風中,一動不動……霧濛濛的雨雪,模糊了天地,卻能感覺到那穿透一切的目光……
“四爺,謝謝您!”
轉身,我跑了出去,跟著送葬的隊伍,往教堂走去……
教堂裡,幾個黑衣的教士一起站在聖臺前為父親唸誦聖經,十幾排長椅上,只有我一個人,跪在地上默默地祈禱,“主啊,請引領父親進入您的聖地……”
悲鳴的管風琴,低沉的哀樂,我的心沉浸其中,竟是莫名的安詳,彷彿我心靈的聲音,彷彿我靈魂的歸處……
儀式結束,靈柩上了馬車,我走在送葬隊伍的最前面,手中抱著父親中文的靈牌。
府中的工人撒起了漫天的祭錢,被風捲著,翻騰,飄散,雨雪混沌的天地彷彿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墓場,無人的街道,黑壓壓如墳塋般的房舍,白幡,白孝,黑衣人……
我機械地挪動著腳步,沒有任何的感官,只是挪著,走著,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流進衣領,溼透的衣裙在寒風中奪去身體裡最後一點的溫暖,心,卻是坦然,最後一程,我,陪著父親走……
彷彿走了幾個世紀,終於來到康熙親賜的墓地,依山傍水,這是他對侍奉御前二十餘載的父親最後的恩賜……
看著靈柩一點點,一點點向墓穴中下放,我的唇不停地抖,不停地抖……
“嗵”的一聲悶響,靈柩落在墓穴中,我的心一墜到底,潮溼的泥土,一鍬一鍬,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人們七手八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