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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京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這是戰國是楚人宋玉對女子的描寫,是對一個女子美到恰到好處地形容,如今在廬州,人們卻用它來形容楊翰林家的千金楊雪蓮的美貌。
這位雪蓮姑娘出自書香大家,能詩擅賦,且繡得一手的好女紅。見過她繡品的人都說雅緻至極,甚至有人為此賦詩,這讓翰林老爺面上甚是有光。
楊家有好女世人皆知,自然是少不得媒人上門,數年了,家裡的門檻都被踏爛了幾條,雪蓮姑娘仍然沒有訂親。一方面是楊翰林眼界太高,另一方面則是楊雪蓮已經有了心儀之人,無奈她的良人絕入不了翰林大人的眼。那人便是廬州城裡有名的才子,喬書傑。
說起這位喬書傑來,廬州城裡無人不知。他三歲開蒙就學,四歲時便會言詩,七歲就能成章,十二歲中秀才,一度被傳為神童,如今已經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大才子。
佳人配才子,這是最合適不過,但是喬書傑出自商賈之家,士農工商,商人低賤如泥,就這一條,楊翰林便絕不可能將女兒嫁給喬書傑。
面對企圖高攀自家的商賈喬家,楊翰林一向不假辭色,甚至表示,就算有一天他楊家的小姐下嫁商家,也絕不會是喬書傑。
楊翰林對喬書傑的成見也是事出有因。
“世態人情薄似紗,只許雙轅進親家?野山今昔雖風雨,明朝山崖遍是花。小紙斜斜作草書,莊人也作書人話。王侯將相本無種,誰令昴宿他昇華?”
這是喬書傑一次醉後有感而發所做之詩。抒發的是對世人以出身論英雄的不滿,喬書傑的這份不滿,在楊翰林眼裡就顯得過於輕狂了,喬書傑的印象在楊翰林那裡一差到底。
無奈喬家人有股子擰勁,雖然一再提親被拒,仍然拐彎抹角找了楊家的故舊同好來當說客,令楊翰林煩不勝煩。
只得道喬書傑如果能在今科大比高中解元,便考慮這門親事。
喬書傑既然能作出這樣輕狂自負的詩來,自然也是個目下無塵的,商戶子弟考取功名,需要打點的太多,官場的蠅營狗苟更讓他早打定主意不走仕途,不然以他文采風流斷然不會十二歲成了秀才,十八年紀還是秀才。
只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楊雪蓮親繡了一方帕子叫心腹之人傳給喬書傑,其中殷殷情意令喬書傑難以抵擋,再加上喬家老父一再勸說,喬書傑還是打點行囊去趕考了。
2、第 2 章
喬書傑讀書真意本不在功名,雖說有了嚴父慈母之盼,愛人殷殷之情,他依舊一路狂顛四處遊山玩水,如遇喜愛之處必將駐足享受一番,就如同現在:灣灣清河順勢而流,淺淺河水清可見底,喬書傑斜臥在青石之上,腳下觸著冰涼涼的河水,臉上蓋著一方粉白的絲帕,兩根指手搭起固住帕的一角,另一隻手隨意地搭著,手的邊上散亂著兩本紙書,風一吹過紙張翻動嘩嘩地作響。迎著習習山風,享受著山泉水的清涼,耳旁傳過山雀名叫的聲音,好不愜意!
離那青石不遠處,有一個山道,道上一輛馬車停在路旁,一個老漢悠閒地坐在車轅上抽著水煙,一個書童打扮的年輕小夥在一旁為他扇著扇子,眼睛瞟著臥在石頭上的喬書傑,嘴裡喃喃地說:“福貴大叔,你說二爺怎麼不知道急呢,莫不是不打算娶楊家小姐了?可憐小姐為了繡那一方絲絹帕針針密密地熬了兩宿呢,二爺竟然用它來遮臉,真是暴殮天物!”
那個叫福貴的老漢咂吧了一下煙桿,望著嫋嫋直上的菸圈,淡淡地說:“墨童啊,不是我說你,做奴才就得有做奴才的樣子,主子說走你就走,主子說停你就停!”頓了一下,又說,“還有啊,老天是長眼的,哪些人該得什麼他老人家心裡都有數,就算你琢磨得再多也是多餘!”
墨童癟癟嘴,將頭轉了過去,望著躺在青石上的喬書傑不語。
這個時候福貴老漢也將眼神望向了喬書傑,喬書傑好似感受到了二人的目光,悠悠地嘆了一口氣,反過了身背對著二人繼續睡去。
“去,叫二爺,再不趕路就要錯過宿頭了。”福貴將煙鍋子在車轅上敲了兩下,沉著聲音說著。
“又叫我去。”墨童抱怨歸抱怨,到底還是從車轅子上蹭了下來,來到喬書傑的身後,湊著他大聲地喊著:“二爺,福貴叔說再不走就要錯過宿頭了。”
聽到墨童的吼聲,喬書傑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這會兒剛好吹